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低头扫了一眼检查报告,看向穆溪的目光也逐渐变得充满怀疑。
“这个报告也写的有点模棱两可,关于这个重要数据的分析居然直接提都没提……单凭临床表现怎么能算的上是确诊呢?啧啧,这哪家医院的?”
“……”
穆溪简直坐立不安。
他是真的忘了还有郁涉这一茬了。他之前串通了给他看病的医生,加上秦斯对这一方面了解几乎等同于零,伪装成失忆的虫博取可怜与同情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熟练了,但这一套要在郁涉跟前混过去,难度可不是翻个倍这么简单。
但难也得装,他现在还拿下秦斯,万一一听说他失忆是装的,二话不说就把他给赶走可怎么办?
这样想着,他就努力做出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目光在跟前的两只雄虫身上流转,然后停到了秦斯脸上,冲他眨了眨眼。
一直在盯着他寻找破绽的郁涉忽然一怔。
不知为何,刚才的拿一下让他总觉得眼前这虫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眼尾微微泛红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薄唇抿紧时有几分戾气,微张时又显得十分无辜,而假如说换个发色,换个神态,五官轮廓再做细小的调整……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那只叫做佐伊的红发军雌,也就是当初他找到秦斯时他身边的那只虫。明明两只虫身上的气质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那瞬间竟然有种两只虫其实是同一只的错觉。
但那怎么可能!
他也有点混乱,拽着秦斯走出了房间。
刚关上门,郁涉就劈头盖脸地问他,“你不觉得他很眼熟吗?”
秦斯无奈:“你跟一个差不多患了‘阿兹海默’的虫谈论眼熟的问题?”是我有毛病还是你有毛病?
郁涉:“……”
秦斯继续说,“不过我确实觉得我之前或许真的认识他,所以才叫你来看看他的记忆有没有办法恢复。我怕我……只是想多了,或者是把他当成了那虫的替身。”
郁涉迟疑了一下,问,“依照你给我描述的,你确定当时有那么一只虫,跟你保持着亲密关系?”
秦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确定有那么一只虫,但我不确定他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两厢情愿。”
郁涉点头,“明白了。”
“但你屋里那位。”他回头指了指卧室门,“他大概率不是真的失忆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好好想想,你是怎么得罪他了,才让他死活都得跟着你?”
“没失忆?”秦斯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骗吃骗喝?不至于,他不是那样的虫,前几天还说想出去打工。再说……没失忆他图什么啊,连只虫终端都没有……说不定真的是特例呢,不小心全都给忘了呢。”
郁涉耸了耸肩,那是个“爱信不信”的表示。
紧接着他又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地凑过来,“不过,这还不算什么……你不是记不得,当初你在监狱里那段时间,身边那只虫长什么样子吗?”
秦斯点头。他全忘光了,笔记本上也只是详细地描述了发生的事情,怎么也不会出现照片之类的东西。
郁涉缓缓道,“我刚才说眼熟,不是跟你说的那样,他很像你在梦里那段记忆里的恋虫……我是说,我觉得他有点像那名监狱长少尉,佐伊。”
“不可能!”
“当然,只有一点点而已。”郁涉说,“可能好看的虫都长那样?我还觉得他鼻梁长得有点像阿玖呢。”
秦斯:“……”
他缓了口气,只觉得脑子里思绪纷扰,一边捋一边说,“第一种情况,他是真的失忆了,不记得所有事情了……”
“不可能!”郁涉学着他刚才的语气打断他。秦斯简直无语,“别闹。”
他继续说,“第二种情况是他真的没失忆,只是装作失忆来骗我。而在每一种情况下又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他就是我之前认识的虫,二是我的感觉出现了偏差,我们素昧平生。”
“根据卡拉库里奇定理,最大的概率降落在第二种情况的第一种可能性上。”郁涉说,“这也是你最倾向于的局面对吧?”
“你的感觉认为他就是当初你记忆碎片里的虫,只不过还暂时性地得不到确认,是这样的吧?”
“是。”
他抿着唇,忽然有些糟心,捂了捂胸口,“算了。我知道了。”
“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秦斯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忽然冷静了下来,“我会等他自己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但能不能等到那一天,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这算是什么办法?逃避大法吗?郁涉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但他也知道最近的秦斯有多忙。他最初认识秦斯时秦斯就在参加诺克蒂斯的招生营,为留在帝都做准备,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入学。而一年多前他们在监狱那儿分别后他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