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的记忆力依旧在逐渐衰退,他也因此养成了用最原始的纸和笔记录生活的习惯。而在记录的过程中他也发现,会忘掉的只是一些有关自己的虫和生活中的事,反倒是那些从最一开始就被储存在大脑里的,怎么也消除不了的原理、法律、知识、概念会长久而鲜明地保留下去,大有跟着他一同地老天荒的意思。
而以往的周期大概为两个月,也就是说,他在每一个月开始就会逐渐忘却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遗忘在每一天进行,像是给过去蒙上一层朦胧的滤镜,一层层叠加,直到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影像,隐隐约约在脑海中浮荡。
大概是重生的后遗症。秦斯时常冷漠地想。假如说这一切真的是有虫在背后Cao纵着的话,那么遗忘这件事一定就是在催促着他快点完成复仇。如今前世的记忆还尚未受到影响,但谁又能保证之后也不会呢?
假如说有一天他真的忘记了所有东西,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那么他又能去哪里呢?有谁会收留他吗?
那也太可怜了吧。终其一生,什么都追求不到。
秦斯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握成拳。
不管是谁在推着他往前走,事到如今,他早已没有退缩的理由了。那些不公的待遇,失智的指责,冲天的大火,黑暗雨夜的挣扎,都不该被抹杀,更不应被遗忘。
当初那些虫欠他的,如今他要亲自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
☆、目标
“喏,这是那些年所有审判案件的资料。”
审判庭档案档案室,管理员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储蓄芯片递给秦斯。
秦斯接过来随手在只虫终端上一刷,光屏上瞬间闪过一排时间。他点了点头,“谢谢。”
管理员带着一脸谦卑的笑,“请代我向威尔逊先生问好。”
“会的。”秦斯笑笑,扬了扬手中的芯片,“我会在期限内归还的。”
“不必在意。对了,我看了您今天的陪审,很棒。”
“谢谢。”
秦斯礼貌地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朝外走去。等到出了拐角,他径直走进了卫生间,拨通了通讯器。
“东西我拿到了,怎么给你。”
通讯器那端是一道年轻的雌虫的声音。
叶柒不可思议地确认,“这么容易?这才几天?”
“什么时候?”秦斯不理会他,握紧了听筒,重复了一遍。
“现在吧。”叶柒斟酌了一下,说,“你现在回你租的出租房,我在里面等你。”
秦斯直接挂了通讯。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枚芯片,然后动作没停,从空间钮中取出一台巴掌大小的通体漆黑的小机器,紧接着又取出两枚大小相同,外表相仿的未被复刻任何东西的芯片。
这种档案虽然谈不上有多么绝密,但还是内部资料,是不允许被随便复制到只虫终端里的,只能通过这种原始的方法进行拷贝。当然,即便是这种行为,如果被虫发现的话,就又是另一个需要解释的事情了。
洗漱台上,黑色小机器开始吭哧吭哧地工作,雪白的灯光下镜子清晰地倒映出少年修长冷漠的身影。
等了约莫五分钟,那两枚原本干干净净的芯片已经被复刻上了档案,秦斯一枚枚在只虫终端上扫描过,没有发现异常,于是仔细地收好,然后将小机器丢回时空钮。
收拾好东西,他走出卫生间,无事发生地返回办公室。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办公室里没有多少虫。秦斯跟他们不是很熟,只有一只叫做蒙拉的虫,对他格外殷切。秦斯进门时他们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商量着什么。看到秦斯,所有虫动作一顿。
“我们今天晚上去聚餐,一起去吧。”蒙拉率先反应过来,热情地迎上前,喊住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秦斯。
秦斯微微侧身,抱歉地笑笑,拒绝道,“我今天晚上有一份外事单子的案例要看,你们玩吧。”
“别呀。看完案例再来嘛。”另一个同事也帮腔道,“当初大家想给你办个欢迎会都没有机会,这次不能不给我们个面子了吧?”
“就是就是!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咱们审判庭多少年没来过年轻雄虫了,大家可是都对你好奇着呢!”
几只虫觑着秦斯的脸色,看他也没有像传言中的那样不近虫情,于是纷纷聚拢了过来,伸出了试探的jiojio。
他们都是属于同一批次进入审判庭的虫,年龄相近,有对顶着“冷面天才”这一称谓进来的秦斯有着浓重的好奇心,因而早就想找机会跟他靠近了。今天难得有虫率先开了口,他们自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呃……”秦斯不是没遭遇过这种情况,但今天有点不太一样。给过叶柒东西,他也不太想一只虫留在家里。而且他之前已经拒绝了类似的要约好几次,这次有些不太好拒绝。
他虽然实际上已经从公关部调任成了老审判长的私虫助理,但名义上还归属于这一审判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