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个院子姜鹤也住了近十年,屋子的间数和摆设,甚至连竹林的每一根竹子,他都熟悉无比,就算闭上眼,他也能清晰地回忆起这里的点点滴滴。
而今日,他就要离开这竹林小院前往落日森林了。
姜鹤微微抬眼,突地瞥见了远处那竹林小径上的一抹小小的人影。
那是个身形修长的男人,黑袍加身,乌黑的发丝在晨间的微风中翻飞,纵使相隔很远,也依旧能窥见那不俗的俊美容颜。
他宛如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似的,闲庭信步缓缓而来,浑身都透着矜贵之味,却也带着无法忽视的疏离,就好似他并不属于这世间,而是另外一个常人所触碰不到的世界。
只这一眼,便叫人明白,原来所谓眉目如画,当真不是一句空谈。
姜鹤不由得看得痴了,待男人走到跟前,唤了他好几声,他才突地回过神来。
顾行歌眉眼带笑,“小师叔看什么呢,竟是看呆了,我叫了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姜鹤看什么,顾行歌能不知道么?
他元神强大,早在走上竹林小径时就察觉到了姜鹤的目光,一路走来,姜鹤的目光就未曾从他身上挪开过,明显是看痴了。
顾行歌早就知晓自己容貌过于艳丽,不论是男是女,总会被他的脸吸引,以往他只觉着这张脸碍事,也觉着那些以貌取人的人极其肤浅。
只是如今当盯着他看的人变成姜鹤,他倒认为有一张好看的脸也许并非坏事。
姜鹤被顾行歌戳破,面上隐隐带了些红,但他向来口是心非,决计不会当着顾行歌的面承认心中所想,“看风景,我以前未发觉,原来我这竹林小院的早晨竟是这样美。”
顾行歌心下好笑,但也并未当场否认下姜鹤的面子,只是转身望着竹林,顺着他的话道,“我也觉着这边早晨的风景甚是好看,不过可惜,我们即将下山,这般美丽的风景,再要看到恐怕也是半年之后了。”
姜鹤望望竹林,又回头望着自己住的屋子,半响才扬起个笑,“自古有云,男儿志在四方,我虽是喜欢这竹林小院,但也不愿意一生偏安于这一隅,这世界之大,我总要去见识闯荡一番,叫天下人听听我姜鹤的名号,方不虚来这世界走一遭。”
叫天下人听听我姜鹤的名号。
这是何其狂妄且自大的话,就连当初的顾行歌,也未曾在下山前说出过这种话,当然此后他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做到了这一点,叫整个修真界都知晓了他顾行歌的名字。
可那也已是近三十岁之际了。
眼下的姜鹤才多大?
十五,半年之后十六。
这个年纪的他甚至都算不上一个男人,只能用少年二字来形容,偏偏就是这样的少年,拥有着男人都不一定会有的胆量和魄力。
这世上有多少人,敢像姜鹤这般自信?
上辈子他从不曾了解过姜鹤,这辈子和他相处越久,他越能体会到为什么姜鹤会被誉为天才,就算撇去喜欢这一层情愫而言,姜鹤也是一个值得叫人刮目相看的存在。
也正是这样,顾行歌了解他越多,越觉得他耀眼。
这样耀眼的人,只能是他的。
姜鹤那句话说得好,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他要加快修炼速度,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和上辈子一样,只有这样,他才能护得住姜鹤,才能叫那些个敢觊觎姜鹤的人都收起腌臜心思。
“小师叔,先用早膳吧,用完我们就该去和二长老集合了。”顾行歌提起手中的食盒,笑得很是温柔。
姜鹤这才发现顾行歌手上还提了东西,他说他为什么起这般早,原是去了饭堂买早饭。
两人用过早膳,姜鹤还特意洗了个澡,将行李稍稍收拾一番,这才和顾行歌一起走出竹林小院,去宗门外和秋艳君会和。
倒不是姜鹤不想去明月峰找秋艳君,只是一想到云可儿也在明月峰,他们出发时很可能会被云可儿见到,姜鹤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和秋艳君约了于宗门门口集合。
他去落日森林一方面是为了历练,另一方面,便是想躲避云可儿。
他还记得在梦里,云可儿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事,所以她在最开始就接近顾行歌,对顾行歌千般万般好,替他出头,如此这般成了顾行歌身边最亲近的人。
而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云可儿摆明了对顾行歌没安好心,她接近顾行歌,肯定是知道顾行歌天选之子的身份,不然无法解释她为什么要对顾行歌处处关照。
什么同病相怜,这种借口只有傻子才会信。
这世上所有的爱恨情仇,最后都可以用两个字来总结——利益。
这是古剑告诉他的道理,也是他一直相信着的真理。
所以为了不让梦境重现,他必须减少云可儿和顾行歌见面的机会,只要没了云可儿这一环,那日后顾行歌屠戮无极剑宗这件事的概率便大大减少。
退一万步说,如果这件事真因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