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寻昶溟愣住了。
李冬青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昨晚传来线报,长安城附近方圆百里,烧了数十座山。山火烧起来,险些屠城。”
“怎么回事?”
“可能是霍黄河他们干的,”李冬青说,“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我也不明白,他们怎么能做出放山火这种事,现在这样的季节,山火烧起来,能把长安都烧了。”
李冬青一猜也是他们干的,但再仔细猜,他觉得甚至是宁和尘的主意。宁和尘为了把人救出来,才不会管老百姓的死活,李冬青一方面觉得这么做实在是土匪行径,另一方面又想:难道是他们走投无路了?
李冬青道:“皇帝一定是怒极了,但现在最生气的不是皇上,应该是百姓,他们如果知道是咱们的人烧的山,他们一定——”
火寻昶溟说:“恨死江湖人了。”
李冬青深吸了一口气。
“你去帮我控制局势,”李冬青说,“我只能找你了,带三千人,绕过巴郡,走山路,不要被人看见踪迹,去长安看看情况。”
火寻昶溟说:“你逗我呢,三千人,怎么能不漏痕迹?”
“自己想办法,”李冬青却只是说,“我相信你。”
火寻昶溟:“……”
火寻昶溟从来没有带过兵,他一直是听李冬青的,就算是大歌女做阵,他也是要听李冬青给他说要做什么,他才能安下心来,现在让他自己带兵打仗,还上来就这么难,他有些茫然了,头回有些怯场。
李冬青:“我只能给你三千,实在是太难调了,现在手里只有这些人,我的全部身家了,如果你输了,我也完了。”
火寻昶溟:“……”
“你有病啊!”火寻昶溟怒道,“你现在这么吓唬我有意义吗!!”
李冬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靠你了。”
火寻昶溟半疯未疯,在风中凌乱,已经有些癫狂了。
“这么多年,你求我的事,我从来没拒绝过,”火寻昶溟指着他的胸口,怒道,“你就看准了我好欺负,李冬青你真的不是个东西。”
李冬青哈哈大笑。
火寻昶溟真的生气了,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李冬青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人,在后头喊道:“好好处理,你别听宁和尘的!”
火寻昶溟怒道:“滚!”
李冬青在这里没有可以凭借的人,他能仰仗的东西一直很少,李冬青小的时候总是极力地希望能有人陪着自己,保护自己,但一直也没等到那一天,他不是一个天生就适合当上位者的人,没野心,也不够狠心,玩不来口蜜腹剑,笑里藏刀那一套。李冬青学别人怎么做,照猫画虎,学得有些像,但本性难改。火寻昶溟时常也会可怜李冬青,因为李冬青从小到大,除了一点点天分,什么也没有。他紧紧抓住自己的天分的时候,火寻昶溟感觉李冬青是悲哀的。
火寻昶溟这次也不能拒绝李冬青,就算是不想去,觉得自己做不到,但也出发了。
李冬青睡了一觉,大概两个时辰左右,然后起来送行,对火寻昶溟说:“把他们给我带回来。”
火寻昶溟:“知道了。”
李冬青眼下一片漆黑,脸色不是很好看,火寻昶溟说道:“回去睡罢,好好睡一觉。”
李冬青笑了起来。
火寻昶溟打马回身,又想起来什么,说道:“给你的马,你喂过吗?”
李冬青愣了一下,正要说话,火寻昶溟已经骑马,率先走了,身后跟了三千人。
李冬青站在原地,仔细想了想他刚才问的话,微微皱了眉头。确实没有喂过,其实自从牵回来,李冬青还没去看过第二次。
他想了想,去了一趟马厩,看见马槽里倒着白花花的大米。
此时还不到中午,马倌还没来过,千机在吃米,那就是火寻昶溟喂过的了。
李冬青把这匹马放到马厩,和其他马放在一起,然后就走了,马倌理应会照顾这匹马,李冬青没有特意吩咐,也没回来看过。他确实是很难兼顾很多事情,不得已地会忽略一些以前不可能会注意不到的事情。
火寻昶溟把马牵出来,单独搭了个棚子,喂了Jing米。这匹马对火寻昶溟而言很重要,这是他给李冬青带来的礼物,或许是花大钱买来的,或许是抢来的,从千里之外的月氏带来,马还很Jing神,说明他一路都很注意这匹马。李冬青却没把它当回事。
李冬青看着食槽里的Jing米,有些沉默了。
六七月份的天气已经很毒热,他抬头望了一眼天,感觉确实是太晒了。烤得人心里焦灼难耐。
闻人迁找了过来,看见他在这儿,说道:“这通找你,你来这儿干什么?”
李冬青说:“让人给马厩修个棚,这不是晒坏了?”
闻人迁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你的马啊?”
“啊,”李冬青说,“怎么样?”
闻人迁:“爱怎么样怎么样,谁管你,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