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歌女说道:“走罢。”
李冬青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大歌女沉默了下来,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俩人的身影和族人离去的方向背道而驰,向着草原深处进发。
草原上一直流传着传说,昆仑山会为草原上的孩儿们降下旨意,是赢、是输、是前进还是后退,昆仑山都有所指引。而那些骁勇善战的勇士,又被称作是昆仑山之子,是上天派来拯救草原的人。
天空上的乌云仿佛是要掉落下来,伸手可摘,密密地压在头顶,将天空死死地遮盖住,一丝蓝天也没有露出,草色也变成了漆黑,吸一口气,仿佛都挤压在胸膛里。草原上的Yin天是非常吓人的,好像是真的是神怒了。
伊稚邪在这样的一天,祭了昆仑山,上路了,带着自己的五千士兵。
李冬青等人驾着马走在他的身后,伊稚邪不时回过头来,看上一眼。
火寻昶溟问道:“他是怕咱们跑了吗?”
王苏敏问:“你想跑吗?”
“当然想。”火寻昶溟小声地说道。
“所以,”王苏敏随口道,“可能是昆仑山看透了你的心,告诉他要小心你。”
火寻昶溟不屑道:“昆仑山如果这么神,为什么不让他当太子?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大歌女刚要让他闭嘴,就听伊稚邪在前头,掉转马头,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因为我不是大单于的儿子。”
伊稚邪说:“如果你认为,只有生来就是王子的人才能当大单于,那你可以当我没说。”
火寻昶溟看着他,说道:“当然不是。”
“那你是觉得我不行?”
火寻昶溟:“我什么也没觉得,你生气了?”
伊稚邪:“……”
火寻昶溟问旁边的王苏敏:“他生气了?”
王苏敏:“别拉上我。”
火寻昶溟只好摊手,说道:“我只是随口说说,我对你们匈奴人不怎么了解。”
伊稚邪面带薄怒,说道:“这个草原,值得更好的领主,我只是想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火寻昶溟说:“生气了?”
王苏敏抿着嘴唇,压着嘴角,生怕笑出来,李冬青拦道:“昶溟。”
火寻昶溟一耸肩,掠过伊稚邪,走了。
李冬青与他并驾齐驱,低声对他道:“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火寻昶溟说,“我只是觉得,既然已经要从别人手里抢东西了,何必粉饰自己,说是神的旨意呢?神告诉他,要谋朝篡位吗?”
李冬青:“你就不用管神是怎么想的了罢?”
火寻昶溟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有人想要从你的手里抢走王位,我会杀了那个人。我不会管神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偷来的,就是偷来的!”
李冬青:“……”
李冬青不再责备他了,说道:“好了,消消气。”
太子于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并不清楚,但是为了月氏的命数,只能杀了这个人,火寻昶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可能是因为他还没能习惯: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伊稚邪的野心不只是在草原,其实有时候,光是靠野心,就能掀起大浪来了,而不需要太多的能力、时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李冬青也不想帮伊稚邪,不想的原因其实只有一点,他不知道伊稚邪当上大单于,对这个天下到底是不是一件合适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伊稚邪的铁蹄踏入了中原,造成了数以万计的死亡,那一天,李冬青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
宁和尘赶上他们,说道:“冬青,三百里后,龙城。”
李冬青便知道,这条路已经没办法退了。
这之后,两天后的夜里,斩于丹、杀大单于、夜放李广,都在一夜之间发生。这是一个异常纷乱的夜。
于丹的母亲、大单于的阏氏南宫公主一夜之间,险些疯了,从王账中来回奔跑穿梭。
南宫公主是大汉的公主,他是刘彻的姐姐,也是刘荣的姐姐,李冬青理应叫她一声姑姑,他实在是可怜南宫,但是这一切的苦果是他们带来的,所以没脸做些什么。
南宫撞上了李冬青的胸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是看见了故人,可是也只是一晃而已,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抓不住了。
李冬青抓住她的手腕,递给了她一把刀。
南宫头发没有梳,乱极了,她有些呆傻,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问道:“我也要死吗?”
李冬青说:“不用。”
南宫:“你是谁?”
李冬青无言以对,只能说道:“我叫刘拙。”
南宫似乎有些忘记了这个名字,她脑袋乱了,想不起来什么,可是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像他们皇家人的名字了,她又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李冬青道:“我来救你,愿意走吗?”
南宫听到了“救”这个,忽然间哈哈大笑,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