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下的听审又开始止不住地漫出窃窃私语,那些目光、手指,将掩不掩地向林书平戳来。
林平书一改那克制下的面容,开始止不住地攥着骨节、掐着掌rou骨节发白,像是再受不住这恶向的关注,又像是那不受控的情绪将要出笼。
他只一味地低着头,却狞睁了那掩在没打发胶梳起的刘海下猩红的、布满血丝眼睛,余光像是恐怖片的里的怪物偏移到了极致,死死的、Yin暗地盯着指指点点的所有人。
而法庭再次在这开始不到十五分钟的辩论中提出了休庭,毕竟当场往医院调取档案验证需要时间。
就连林书平的辩护律师都转身看着林书平,开口低冷着声音询问林书平:“为什么曾经辅修过心理学科和医院每年年前年后需做心理公测这么重要的细节,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林书平没有回答只一味地攥着手低着头,脑子里胡乱不堪的思绪已经将他搅的头皮发麻。
林书平被人捧了太多年了,可以说是早就被捧的不认识自己,刻意营造的人设、那些不符实际虚伪的话也让他自欺欺人般地认定了自己就是别人口中的如此完美。
说到底他又有什么呢?他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也就是那在外人面前超乎的演技,和对着家人无底线的狂怒。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诡辩、脱身、Jing明的人,能安然无恙的到今天,不过就是仗着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揭发他,也没有人曾留下过证据。
而如今一旦事情如山崩海啸一般地淹来,他就只能像是一只只会自乱阵脚且没有利齿的豺狼,焦头烂额四个字自然让他再注意不到这些细节。
收到法院传票的那十天里,他什么有用的事都没有做,唯一做的就是翻看了几张卡加在一起所有的存款,到处打听好的律师。
最后就是不断地忍受着家门外猩红的油漆,夜半时分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就是那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所有追捧、羡慕,怜悯、可怜的关注消失的样子。
这些事足够将一个真正患有心理障碍的人逼疯,他也确实快忍受不住了。
律师看着林书平沉默着久久不回话,再好的耐心也因为这种不作为有了一丝的急躁,他再度开口染了星点个人情绪,依旧压低着声音却难脱厌恶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一个不说的细节会在法庭带来多少无可逆转的麻烦,现在你已经被揪小辫子了,你要是再不开口我也救不了你,现在的情形再继续下去等你的只会是监狱。”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里的哪几个词激怒了林书平,原本长垂着头的人瞬间将头抬了起来,那掩藏在刘海下的眼睛收回了极限的余光一转不转地看着眼前的律师,像是在看着一只想要撕碎喉咙的猎物。
任是为许多奇奇怪怪案件辩护过的律师,也在看见这个眼神时被惊的漏了一拍心跳。
这样沉默又狰狞的局面,直到休庭结束时依旧持续。
接了案子、为我方利益辩护到底是一个律师的职业Cao守,即便现在的局面已经在法庭宣布心理测试结果有疑、证明不成立的情况下,倾向性地一边倒。
林书平这面的律师也明白现下想要脱罪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他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地将量刑降到最低。
只是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在再次开庭、法庭宣布完心理测试结果有疑后的一分钟里又宣布了一件事:原告方加了人证。
并且这位人证对法庭上填的身份是原告的母亲、被告的前妻。
整个法庭上认识蔡子娇的人除了林书平和林笙也找不出第三个了,而这个名字出现在两人耳中时带来的情绪约莫是相差无几的。
震惊、不敢置信,还有几分林书平没有的恍惚般的思念和林笙没有的极度愤恨焦灼。
林书平忍压不住的情绪更上了一层楼,他在看见蔡子娇的那一瞬就明白了过来,明白这人是点燃炸弹的助燃器。
他身边的律师再次侧重了心中能不能翻盘的天平,林书平的那方近乎已被翘上了天,接二连三没有被告知的细节状况让律师彻底不再压制口吻里的躁耐,直又面向林书平说道一句。
“我之前再三确认,你都是肯定的告知我你的前妻不会参与到这件事…”
只是林书平没让律师把话说完,便再控制不住情绪般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对站在中间发言区还一言未发的蔡子娇吼道。
“你来干什么!你早几百年前抛下我们父子跟别人跑了,你现在来掺合这件事干什么!”
说来可笑,事到如今了林书平还在试图用一些容易激发旁人同情心的话题,来掩盖一些再藏不住的心虚,只可惜这话刚吼完,法官就重重地敲了法槌,严肃道“肃静”。
而林书平身旁的律师也蹙着眉头,心中浮现了几分眼前人疯了的思绪,将站了起来甚至想冲出去的人摁说回了座位。
被按回座位的林书平根本没有心思再去听律师口中严肃的告诫,他像是一个陷入了极度焦虑的疯子,双手死死地捏着木栏,鬓角冒出的冷汗、紧咬仍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