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刃这些年大概没少吃苦,他的脸是干瘦的,身体是千疮百孔的,看向我的眼神麻木而冷漠,似乎在等着我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我又没出息的憋回去了,有点不敢说,也有点心疼。
每一次我和江刃的斗争都以我示弱而结束,江刃也不知是懒得和我计较还是怎么的,丢下一句“三天”后就走了。
我强撑着姿态,等他前脚一走,后脚我“噗通”一下就坐床上了。
三天。
得,起码三天时间,江刃是怎么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看见江刃高兴,跟他说话又生气。
我又想,他要是想报当年的恩,真没必要娶我,放我一马就是了,何必非要娶我呢?
外头的弯月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直接从门外冲进来,见我没事,她才放心下来,细细和我念叨。
弯月心思少,且一心只向着我,以前还会犯愁一些国恨家仇的大事儿,生怕国破了家亡了我死了,现在倒好,江刃一来,弯月就觉得我死不成了,每天笑呵呵的,哪儿像是亡了国啊,简直像是嫁了闺女,变着法儿似得在我耳边夸江刃。
我听得烦了,找个借口把她支出去了,说我自己要出门去看并蒂莲。
以往我看并蒂莲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去看的,弯月不疑有他,直接支开了门外守着的侍卫,亲自走在前头带我去。
我们一边走着,弯月一边跟我念叨。
大意就是,江刃从城门外一路杀到宫墙里,愣是没动一个平民,杀的都是禁军,连宫里的太监奴婢都没动。
说完这个还不算,弯月还开始夸江刃,说江刃要改苛政,改科举,说来说去都是好的。
偶尔路边有巡回的新禁军路过,瞧见我俩,立刻低头行礼,我还没说话,弯月已经让他们让开,不要打扰我游湖了。
我看弯月这姿态,瞧出门道来了。
到底不愧是我的侍女,我昏迷才短短两天时间,她却已经俨然把自己当成大宫女看了,还是江刃的大宫女,一时间我都不知道是夸弯月会见风使舵,还是夸江刃御人有道。
“行了,你就守在外头吧。”到了湖边,我冲弯月吩咐了一声,然后自己进了湖心的亭。
弯月知道我的习惯,就没有跟我进去,只是在外头守着我。
我在湖心坐了一会儿,自己还没把自己心里面到底怎么想的掰扯明白呢,弯月先来了。
弯月一脸喜气洋洋,冲到亭里,跟我说:“公主,皇后娘娘派人传消息来,说想见您呢。”
顿了顿,弯月又补了一句:“啊,前皇后了。”
☆、我叫昭和,是个公主
我叫昭和,是个公主。
提起来前皇后,我能说上一箩筐。
前皇后她家是文官,她爹是当朝宰相,小老头六七十岁了还不咽气,一天天参这个参那个,看谁不爽就去来一下,活的跟个标枪似得——得谁刺谁。
但当时我父皇就喜欢这一口的文官,觉得他刚正不阿,所以十分宠信,我父皇骨子里其实有些重文轻武,所以后来才会酿成江家的惨案。
说来说去,这前皇后命还真硬,怎么还不死!
“她不是跑了么?”我没好气儿的回了一句:“怎么还在宫里。”
当时我父皇跑路的时候把我丢下来的主意就是前皇后出的,前皇后说这宫里总不能一个血脉都不留下,百姓都跑不了,咱们都跑了算怎么回事儿啊,显得咱们老秦家怕死,到时候百姓该辱骂耻笑咱们了,我看昭和这姑娘堪当大任,就把她留下送死吧,面子上也好看点。
我那混帐父皇一听觉的甚是有理,就把我这个废公主给扔下了。
好家伙,我留下送死,你们一群人倒是跑了。
“前皇后在跑掉的时候和...废帝走散了,被圣上抓了。”弯月憋了一会儿,努力憋出来了一句:“公主,是该叫废帝吧?”
我琢磨着你这时候叫他驴粪蛋子都没人管你,但面儿上还是要附和一下的:“虽是亡国之君,但也另立国都了,叫他废帝也不妥,就喊他名讳吧,建文帝。”
弯月赶忙说:“然后圣上就把前皇后扔到后宫的冷宫里了,还有一些娘娘丫鬟,都在里头呢,前皇后听说圣上要娶您,说是要让您去见见她,说她好歹也算您名义上的母亲,您要是嫁人,也得看她三分颜面。”
我坐在石凳上,心想,这前皇后脸也忒大,我跟她之间就差不死不休了,她来找我,不怕我把她淹粪坑里溺死?
当初我娘病逝的那笔帐,我可一直算在先皇后脑袋上呢。
“见个屁见。”我捏着身上的裙子,恨不得把裙摆当成先皇后的脸,给她捏成麻花。
见我一口回绝了,弯月也高兴,她拍了拍手,十分解气的说:“不见最好,她原先就克扣咱们宫里的吃穿用度,公主您原先吃的都不如个妃子,现在终于轮到她了,奴婢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