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冥帝化相路过人间,见北海边上一只蜉蝣,却妄想飞过北海见一见海那边的世界,冥帝同情于他,问他可愿用自己来换永生,蜉蝣不知其意,什么叫用自己换永生,尽管不明其意,但他同意了,从此被流放到地狱最深处的幽灵岛,成了地狱十九层的使者,那一刻,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来处,以为自己生来就是幽灵岛的主人,永生不死,永生不老,殊不知,他们已然永沉地狱,永失自由,一旦离开了地狱,见到了阳光,便会即刻消亡。”
青荼也不解,“三界都传说地狱十九层的惩罚,不是永恒的孤独吗?”
魔母高贵艳丽的面容闪过一丝怜悯,“不,那是地狱的十八层,地狱有十八层,不管哪一层的鬼,都记得自己的来处,所犯何罪?而地狱十九层的惩罚是谎言和遗忘,不知自己的来处,也不知自己的归处。”
第124章 原是笑话
须臾明媚的面庞一寸寸暗了下去,“原来我们是鬼,还是一群糊涂鬼。”
我心中愈发糊涂,“我从十八层地狱坠入黄泉,往天上飞时身体沉重,所以由黄泉深潜到地狱十九层,地狱十九层在黄泉之下,我本以为黄泉是一面镜子,镜子另一头的世界才与地狱处处相背,只要不断深潜下去,我就能到达地心。”
魔母面容竟然有几分赞赏,“这话说得也不错,地狱十八层,每一层都是真实的审判,只有地狱的十九层是罗织的谎言,既然是谎言的世界,自然与真实的地狱处处不同。这般说来,把黄泉当做镜子也不错。”
青荼也很快反应过来,“我们以为到了世外之岛,其实不然,幽灵岛仍在地狱之中,只是因为一切都是虚妄,一切都是谎言,所以才与地狱相反。”
“地心究竟在何处,我们又在何处?”我反复琢磨,忽地福至心灵,青荼也眼波一动,我俩异口同声道:“地狱的中心!”
我一直以为地心便是地狱的尽头,可地狱的尽头既然没有主人,那么地心可能就是地狱的中心,而这浮屠塔并不是渡人成佛予人自由的圣地,浮屠塔就是地狱!
地狱本来每一层都有鬼差镇守,我一直以为鬼差是冥界的差役,可如今想来,鬼差就是地狱里的鬼。浮屠塔第一层和第二层都空了,那是因为恶鬼相食,地狱成空。
所谓地狱之中闯塔的神人妖魔,不过就是一群永沦地狱十九层的糊涂鬼。
想通了此中关节,我不禁汗毛倒竖,这冥帝将众生玩弄于鼓掌之上,他罗织一个个谎言,坠入地狱十九层的,不是三界的大能,便是四海的异灵,都是可以撼动四海九州的人物,可他们死后的灵魂却被耍得团团转。
并且他让这些大能都处在蜉蝣族的统治之下,蜉蝣,是人间最不起眼的灵物。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大家都反应过来,青荼朝天望了望,“有趣,太有趣了,老子从诞生以来,就没有碰到过这么有趣的事,世事白云苍狗,寥寥而过,所遇的都是些无趣的人,无趣的事,今日可算是开了眼。”
“冥帝是谁?”我只觉得后脊背有虫子爬过,这般大手笔,将整个冥界置于鼓掌之间,除冥帝外,再无旁人可以做到。
奇怪得是,在场的面面相觑,竟然无人知道冥帝的名讳,更无人知道他的来历。
月鲲叹息一声,“三界怕是太平不了了!”
我心情有些沉重,可我不管那么多,心中默默道:“只要能救出主人就行!管他什么冥帝?”
我们一行人不可能久留阵中,我们几人围坐,输送生命力给彼此,我和青荼本不信任莫干,但欢戈却主动挨着莫干坐下,满眼信任,“我相信莫哥!”
我皱了皱眉,欢戈对莫干的信任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即便在照顾了他数万万年的绮梦面前,他也没有露出这么全然依赖的模样。
莫干见我皱着眉,不屑一笑,“你的命,我不稀罕,可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反正也别无他法,我们自得围坐,形成一个圆环,将生命力输送给彼此,来渡人渡己。
在阵中,我悄悄望向青荼,我见青荼两鬓点点斑白,想道:“原来这就是魔头老去的样子,果然,好看的人老了还是好看。”
我不知怎地,眼泪落了下来,以为此生没有机会与青荼白首,这阵法虽无情,剥夺人的生命力,但在无形之中,却也弥补了我心中遗憾。
青荼像是知晓我心中所想,与我十指相扣,“那是自然,就算老了,我也是天底下最英俊的老头儿,我不管何时都要做最好看的人,这样,唐唐就瞧不见旁人了。”
我心中情难自已,“未遇见你之前,旁人各有各的好看,遇到你之后,我的眼里就只有你,旁人与我无关。”
当青荼的生命力输出时,我见青荼的头发一寸寸白了下去,青丝成雪,桃花眼也出现鱼尾纹,像在波光潋滟的眼波里投下的柳影。
“这样,我们也算白头到老了呢。”我在青荼的瞳孔里见到自己满头的白发,对着青荼淡淡一笑。
青荼也回望着我,我们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