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想着事,摸到了他的肚子而不自知。
他金红色的鱼尾甩了甩,身子抖了抖,鱼儿眼闪过一丝促狭的光,“奴生得细皮嫩rou,皮儿薄馅儿大,生片也可以,红烧也可以,烧炙也可,公子可要一饱口福呀?”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初见时我可不是准备将他生片了吃下去吗?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景物不再,人也不复从前。
笑着,笑着,眼泪落了下来。
“这么秀色可餐的小鱼儿,我可舍不得,应当捉了回去,养在跟前,日日看,夜夜瞧着,如此这般长寿绵延,岂不胜过一时饱腹?”
青荼也很是愉悦,鱼尾拍打着水面,翘起一种得意的弧度,“那你可要注意一些,把鱼儿守得紧些,毕竟这么好看的鱼儿想要的人很多。”
我顺着他的话头戏弄他道:“那我把他捆起来,把他的翅膀掰断,挑了他的脚筋,不给他衣服穿,让他日日在我跟前,再也跑不了。”
不知是那句话刺激了这厮,他的鱼尾竟然一下子绷直,鱼身飙出去好远。
他哑着嗓子道:“你这个家伙,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死性不改,变着法儿的想折磨我,你想干什么?难道还想把我生吞活剥了不成?”
这厮,明显有些躁动,我有些好笑,难不成有受虐潜质不成?
我俩在黄泉里,我晾他不能把我如何,于是语含暧昧道:“是,当然我一见着你就想吃你,这么多年,我当初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把你仔仔细细剥了,里里外外洗刷干净,干干净净吃下肚去,以偿当年夙愿。”
我故意含糊不清,将有些暧昧的字眼咬得很重。
他不安分地随着黄泉水游动,我差点被甩下来。
他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笃定了我现在不能将你如何?”
我有些嚣张:“那是自然!”
“你等着!”
鱼儿的脾气有些大!
黄泉的水可以腐蚀一切的灵魂,青荼是这世间最大的魔,我亦是尊神的一块骨,自不等同于普通生魂,在这黄泉也可以保得性命。但要命的是,黄泉之上不能使用任何的法术,我和青荼起先试过使用腾云之术,但身子沉重怎么也无法飞起来。
这黄泉水无边无际,无数的游灵飘荡在黄泉上方,地狱的永夜像个潜伏的猛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张开血盆大口。
起先青荼还时时与我调笑,可随着时间流逝,我们还在黄泉河里,四周都是茫茫水域,看不到边,望不到头。
青荼本就受了伤,又驮着我游了那么久,先前他被风刃和我的破穹刀误伤,身上有许多血口子,黄泉水腐骨蚀肌,他的伤口被水泡着,不仅没有愈合,反而越来越严重,黄泉水从伤口渗进去,除了腐蚀他的肌骨外,还会腐蚀他的肺腑。
我本要同他一起游,可他见我受了伤,非要我将伤养好再说,“我们两个都伤着,总得有一个全须全尾,若不然,来了强敌可怎么了得。”
好在我在浮生那里拿了许多伤药,治疗外伤颇有奇效,我擦了伤药,没多久我的外伤就已经痊愈。
我想驮着青荼游一会儿,让他也养养伤,可他怎么也不肯。
他驮着我不知游了多少天,这黄泉就像永远也没有尽头似的,青荼游得越来越慢,身子也越来越不灵活,甚至连金光闪闪的鳞片都失去了光泽,俏皮的鱼尾巴也不摆动了,鱼脸上有几分疲乏。
我心疼得厉害,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必须养好青荼的伤。
我从青荼身上翻下去,在水里泡着,将他背在背上。
他正要挣扎,我不得不吼道:“闭嘴,调息,养伤。”
我奋力向前游去,青荼在我背上嘻嘻笑着,灼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脊背,一阵酥酥的麻。他撒娇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朵,“唐唐,你对我真好。”
我在水里抖了抖,不好意思言语,只觉得黄泉水怎地那般烫,我的脸都快煮熟了。
他在我的脊背上化作更小的模样,让我能轻松些,因黄泉水腐蚀了他的肺腑,他的内伤比较严重,外用了伤药之后,他便入定调息内里。
很快几日过去,青荼的外伤也调理得差不多,可这家伙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我见他周身金光闪烁,大约内伤也好了,只是不知有什么契机,周身气势大盛,看来是功力又更进了一步,正值突破的关键时期。
于是,我不再担忧他,只是连日来都看不到岸,我心里不免有些浮躁,我背着青荼,努力想要腾空而起,可每每飞起,身子沉得不行,最后都狼狈坠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清气上升,浊气下沉,这往天上飞怎么会有窒息之感呢?
我猛地灵光一闪,想起多年以前的鬼城。
鬼城就在湖的下面。
是不是黄泉的出口也在下面呢?
毕竟,这里可是地狱十八层,地下的一切当然跟地面相反,黄泉应当是一面镜子,我若往天上飞,不是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