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缅一阵口干舌燥,桌上的杯子是空的。
他忍疼拿着杯子打算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打开门出去的时候,脚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陆缅强自稳定了一下心神,才发现宋怀正抱着兔子蜷缩在他门口的地板上。
宋怀揉揉眼睛坐起身,整个人还有些迷迷瞪瞪的。
陆缅拧了拧眉:“你睡在这里做什么?”
宋怀打了个哈欠,抬起头,撅着小嘴,委屈道:“你今晚还没亲我呢。”
所以小朋友就这样躺在他门口,就为了讨一个晚安吻。
陆缅蹲下身子,放下水杯,将宋怀从地上抱了起来:“你刚病好,地上很凉。”
陆缅的声音听上去很不高兴。
陆缅把人放回床上的时候,才发现宋怀在抹眼泪。
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宋怀这么爱哭:“你哭什么?”
宋怀把脸上的泪抹干净了:“对不起,我太笨了,总是做一些蠢事,惹你生气。”
他一只手扯着陆缅的衣袖,一只捂着脸的手开着一条缝,正小心翼翼窥探着陆缅的神色。
奇异的是,那一刻,大脑里的刺痛感突然消失无踪,一瞬间,陆缅的心底不住软化。
他说:“你不要多想,我真的没有生气。”
“真的吗?”宋怀把手从脸上移开,脸上的神色惊喜交加,随即又不好意思地说,“可我今天做错事了,而且,而且你刚刚好凶。”
陆缅说:“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
宋怀仔仔细细观察了陆缅的神色,察觉对方没有说假话。
他是给颗糖就甜蜜,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一寸就能进一步。
“既然没有生气,那、那你今晚可以亲我吗?”
陆缅认认真真看了他一会儿,长睫垂落,眼底染上一丝他自己都没有留意的笑意。
随后,一个带着雨后香樟气息的吻在宋怀的额头落下。
宋怀害羞地用被子埋住了脸。
·
灵堂现场。
压抑着低声的啜泣。
到处弥漫着悲伤肃穆的氛围。
帝国为索斯上将降下了半旗,今天的新闻频道都是黑白的色彩。
纵目望去除了穿着丧服的索斯上将的家人,现场大多是军装齐整的军人。
陆缅身姿挺拔站在仅次于上将家人的最前方的位置,他天生就是个领导者,再加上过分抢眼的外貌,很容易就能让人一眼看见。
葬礼的主持者沉重地念完了悼词。
“敬礼!”
整齐划一的敬礼声。
即便经历了无数场死亡,但陆缅其实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画面。
索斯上将的夫人看见陆缅,眼泪簌簌落下,她亲切地牵着陆缅的手说了很多索斯上将的事情。
“你是他最骄傲的学生。”索斯夫人说。
陆缅垂下眼睑,心情异常沉重。
这时,陆缅无意间瞥见一抹身影。他顷刻间又看了过去,发现了人群中的宋怀。
宋怀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如果不是陆缅视觉敏锐,很容易就会错过。
陆缅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随即向宋怀走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是周内,宋怀应该在学校上课才对。
宋怀说:“是Allen带我进来的,你不要怪他。是我说很想来的,我怕告诉你,你不肯我来。”
“你为什么想来?”
宋怀用眼神看了看四周,好像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他趁机偷偷去牵了牵陆缅的手,他说:“索斯上将死在和平年代,你不要太伤心了。”
心脏最柔软的角落被人无意间触动。
的确,无数的军人相继奔赴死在了战场上,太多人尸骨都找不到。而索斯上将已经已经七十多岁,自然死亡在了家人身边。
陆缅原本Yin郁的心情因为宋怀一句话,而变得好受一些。
他的眼底有光芒掠过,倒映出宋怀的身影。
陆缅突然明白过来,宋怀一直以来的举动,其实是在安慰他。
随后,宋怀察觉到,他牵着陆缅的手被陆缅反手握住。
陆缅在牵他的手。
成熟男人的手掌宽厚温暖,余温一度透过手掌传到宋怀心底,让他整个人的小心脏都酥酥麻麻的。
突然起来的惊喜让宋怀整个人都麻了,待他反应过来,忙害羞地低下头,不让陆缅看到他笑的像个花痴一样。
索斯上将生前为帝国与帝国军队奉献了一切,他的前半生几乎都在沙场上打滚,结婚后与夫人聚少离多。膝下只有一个养女。帝国皇帝抚恤其亲属,因为葬礼前后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于是派陆缅座位军方代表全程出席并协助葬礼顺利进行。
陆缅不仅是军方代表,更是索斯上将曾经最得力的下属,最亲近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