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惜在听到阮当归这句话时,心也痛了,他同阮当归从来没有明面倾诉过情意,但阮当归于他而言,是无法割舍的人,他也同样,他也只有阮玖了。
动心太难,所以一旦动心,便是永远动心。
阮当归听到林清惜靠近的脚步声,他听到他的气息,林清惜握住阮当归的手,将他拉入怀中,他才感受到阮当归衣上的寒意,他把阮当归抱得更紧些:“会好的。”
阮当归缓缓抬手,环住林清惜的腰身。
“嗯。”他从嗓子里压下颤颤巍巍的一声。
只是真的会好吗?
刘温迢之前提及林清惜应当选取太子妃,被林清惜拒绝,但刘温迢显然对这件事上心了。
她差人送了几幅画像送到东宫,只是林清惜看都未看,又原封不动给送回去了,且还是那句话,不急。
如今是她刘温迢笑到了最后,吃斋念佛的这么多年,最应该清心寡欲的人,其实比谁都更在意权利的得失,她并非局外人,当初张氏倒台,到如今斩草除根,她都参与着。
林清惜探了他外公的病,便释了他外公的权,她知晓后,虽心有惊诧,却还是慈悲地低下眉眼道:“算了,爹爹年龄也大了,惜儿想做什么,就由他去吧。”
作者有话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还请诸君快乐。
第82章 此时还恨薄情无
林清惜受召,去见了他的父皇。
如今的朝政,基本已由林清惜全权负责,偶尔有遇事不决,才会由林暮舟拿起主意。
他进去殿内,殿内依旧是环绕不散的草药味,陈义在一旁伺候着,偶有咳嗽声起,林暮舟听到声响,在帘子内缓缓睁开眼:“是太子吗?”
隔着珠帘,可以看到模糊的身影。
林清惜端正地行了礼:“父皇。”
林暮舟嗯了一声,他总是心力不足,他道:“钱塘水灾都处理好了吗?”
“父皇放心,儿臣已处理妥善,朝廷出面赈灾,稳住了民心。”林清惜道,“后续已交由张剑处理。”
林暮舟又提起一件事:“黄河上游说是发现玄gui石像一事,国师说是不久后灾害肆起,必有兵戈之战,又当如何?”
“人祸岂是天意定之,只怕不过怪石,却成了有心人的有心事。”林清惜身姿端正,一丝不苟道,“边塞之国,刀骊又起谋乱,其他七部近些年也闻声而起,儿臣以为,是当出兵镇压。”
事实上,早在去年,边塞就战火纷飞,只不过当时京城也正值权利交锋,自也无暇顾及。
听闻冼自城被人暗杀死了,如今冼氏一族,好似是二皇子当家。
兵刃相见是避无可避的,看样子又要出兵打仗了。
“你怨朕吗?”林暮舟忽然道。
林清惜身子一僵,而后道:“未曾。”
“若不是朕杀了张氏一族,言儿也就不会拥兵造反,你们兄弟也就不会手足相残。”林暮舟叹息,终究还是这个局面,想起另一个孩子,他为人父,心又如何不会痛,“我知你同言儿之间的情意。”
林清惜缓缓颤抖眼睫,心中的情绪翻涌呼啸,他不由得握紧了手,面上却还是淡漠:“未曾。”
“是不是因为你是太子,是不是因为我不是太子。”记忆中林清言问他的问题,他至今仍无法回答。
“何为君子之道?”林暮舟停顿片刻,又问道。
林清惜忽然想起那一年的考试,阮当归在自己后面,伸着脖子看他试卷,太傅捏着胡子持着戒尺,停在他身旁,不住地点头。
“君子之道,本诸身,征诸庶民,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
我见众生,无非亦众生见我。
“何为君王之道?”
林清惜听到这个问题,终知晓父皇今夜为何宣他,他低下眉眼:“儿臣不知,还请父皇指点。”
林暮舟咳嗽两声:“你过来。”
林清惜终于走到珠帘内,林暮舟两眼炯炯,面色红润,看不出是久病之人,林清惜走上前,搀扶着林暮舟。
林暮舟道:“去城楼。”
陈义拿来披风,林清惜为林暮舟披上,他搀着林暮舟缓缓走上城楼,早春的清风还冷,天色微亮,只见万里河山不改,远眺极目之处,天高地远,天地悲凉。
林暮舟微眯着眼,这就是困了他一辈子的皇宫,一直宛若一道牢笼,高墙耸立,飞鸟不渡,风吹起他两鬓白发,林暮舟握住林清惜的手腕,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怒马鲜衣,侧帽风流。
“这……就是君王之道。”林暮舟抬起手来,指着正前方。
林清惜只觉得清风过堂前,可见江流不歇奔入海,群山巍峨立两岸,鸟鸣花香醉,林深鹿饮溪,良辰美景月上仙,锣鼓喧天嗔痴念,悲喜在梨园唱罢,战火焚烧在塞外,卷起花瓣,便一股脑吹向人间。
最后的最后,只入了一双琥珀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