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爸爸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个笔记本,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希望你看到这个笔记本。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看到了,那大概就是天意。小顾,以下的每一个字,都是爸爸对你的期望:爸爸希望你做一个善良的人,永远不要和恶魔为伍。小顾,不要查,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过日子。”
这个笔记本是他在周炜死后从周炜的遗物里发现的。周顾不知道“恶魔”是谁,又是谁在“做梦”,但他把周炜的话放在了心里。
做一个善良的人,永远不要和恶魔为伍。
在他小的时候,周炜就一直希望他做个善良有爱心的人,他从前一直以为是因为周炜对宋流华的死耿耿于怀,直到这个笔记本他才发现事情也许另有隐情,可惜他什么都不知道,以至于连查都没法查。再加上周炜也不希望他查,周顾就当这个笔记本不存在。
虽然他甚至不知道周炜是知道了某件事才教导他要善良,还是本就想叫他做个善良的人之后才知道这样的方式避免了自己成为一个恶魔——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一直记得周炜的教导,做一个善良的人。
周顾想,周炜可以放心了,他今后有了要执手一生的人,他绝对不会成为一个恶魔。
周顾拿出打火机,在周炜的墓碑前将那个黑色的、充斥着不详意味的笔记本烧了个干净。
火舌吞没了每一页纸,上面扭曲的文字在火光的映射下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但火光驱散了一切,寒冷渐渐退散。
周顾站起身理了理衣襟,转身就要走。但转身的刹那,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沈樵。
沈樵就站在他身后,不知看了多久。
周顾皱了皱眉,一脸的不虞:“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樵冷笑一声:“不在这里那我应该在哪?哦,对,按照周大总裁的想法,我现在应该灰溜溜地回美国去,对不对?”
这话说得着实够Yin阳怪气,但周顾不想理:“你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明白,我的眼中容不下你。”
“容不下我?”沈樵的语气陡然尖锐起来,“容不下?周顾,我舍下脸面大老远从美国回来,就换来一句容不下吗?”
周顾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我有了想要结婚的爱人,沈樵,你要的,我不可能给你。”
沈樵的脸色在这一刻很是难看,他的双眼甚至有了红血丝,远远看去,竟像是充满了血:“你要和曲误弦结婚是吗?周顾,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也和我说过,要和我结婚的。”
周顾冷冷地说:“可你不想和我结婚。”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种阀门一样,沈樵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了光,一种名为希冀的光:“我没有,我愿意的,周顾,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愿意的。周顾,我们现在去领证好不好,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周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的身上涌动着一股怒气,自沈樵回国后,不,或者说,自沈樵认识周顾以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周顾。
周顾的话几乎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你说结婚就结婚说不结就不结,沈樵,凭什么?我问你,七年前你说分手,七年后你却回来纠缠,为的是什么?”
沈樵说不出话来,周顾冷笑着替他接上:“因为我不能给你一张有法律效益的结婚证是不是?七年前,国内没有同性婚姻法,就算我愿意和你去荷兰领证,可荷兰的证在国内没有法律效益,我又不肯改国籍,所以结婚证在你眼里就是一张废纸,对不对?
现在不一样了,国内实行同性婚姻法了,我可以给你一张有法律效益的、所有人都承认的结婚证了,所以你回来了。”
周顾闭了闭眼睛,强忍着怒气:“当初我不能给你结婚证的时候,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都比不过那些有着美国籍的人什么都不做,现在,我凭什么选择你?沈樵,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还比不上一张结婚证。沈樵,你凭什么要求我像过去那样对你?”
这是周顾从未对外人说过的话,因为他要脸。一个活生生的人比不过一张有法律效益的结婚证,说出去他周顾就不用混了。
沈樵就是有这样的能耐,让当初燕城意气风发的周大少爷变成一个患得患失的loser。周顾简直不敢想,如果没有曲误弦,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这些话里赤.裸.裸的恨意让沈樵脸色发白,过了一会,他才缓缓说:“对不起,周顾,真的对不起。可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呀,周顾,我是真的爱你呀。现在我们之间没有阻力了,我会用当初十倍的爱来爱你。”
沈樵说着,缓缓走上前来,看着周顾的眼睛一字一顿:“周顾,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周顾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当场让沈樵失控,沈樵直接吼了起来:“周顾,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你知道的啊,我有那样的家庭,我只是缺少安全感而已,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
说着,沈樵就凑近周顾想要拥抱他、亲吻他。周顾挣了一下,但沈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