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郁轻啧一声,敷衍地动了动。
再抬头,宗师们已经相继落座。
慕凌忐忑地望了两眼,瞧见当年救过自己的女宗师果然在其中,顿时升起一抹喜意。
石台上,宗师们相继点头示意,简单勉励几句,随即挥开一道齐人高的水镜法器。
执事随之高声宣布:“炼心路入口就在水镜中,现在,考核开始!”
话音一落,水镜表面霎时荡漾开道道波纹。
陈月冲宗师们垂首一礼,率先踏入镜中,其余人也跟着相继而入。
傅宸亦温雅地冲二人拱了拱手,在池郁藐蔑的轻嗤声里,缓缓没入镜中。
“别惹事。”
慕凌暗下扫了他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穿过水幕,眼前景象骤变。
慕凌环视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摆设,目光望着床前梳妆台上摆放的Jing致饰物,神情微怔。
房门声响,两道压低的说话声相继传来。
“我看凌儿今日定是又赖床了。”
“凌儿还小,多睡些也好。”
话落,来者越过屏风,看到慕凌呆怔地坐在被褥里,霎时相视而笑。
“怎么了凌儿,一觉醒来连娘都不认识了?”
美妇人嗔笑着坐在床沿边,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丝,旁边的中年男子也跟着慈爱地望了过来。
慕凌感受着那熟悉的温柔触感,鼻腔一酸,霎时控制不住地红着眼眶扑进对方怀里。
“爹!娘!”
“女儿好想你们!”
她泣声喊着,小手臂紧紧箍在妇人腰间,哭得气息絮乱也没松开。
妇人见状一惊,顿时担忧地拥紧了她的小身子。
“怎么了这是,可是梦魇了?”
男子亦拧眉半躬着身,手掌不住抚着她的背,“不怕不怕,爹爹在,咱不怕啊。”
慕凌没能应声,只恍惚听着二人慈爱的安抚声,压抑不住地呜咽哭着,良久才平复下来。
“好了好了,都哭成小花猫了。”
妇人哭笑不得地摸着她的小脑袋,赶忙拿帕子给她擦眼泪。
“今天咱们府里有宴,外面煮了凌儿最喜欢吃的桂花糕,来洗洗脸,跟娘一起出去。”
说着,妇人转头望向一旁紧张地张着臂膀等着抱闺女的丈夫,“夫君,这会儿应该有宾客来了,要不你先过去?”
正说着,怀里软糯的小丫头忽然撑起身,急急拉住了他的衣摆,“不,爹爹别走!”
话落,女娃儿身子一转,豁然扑进对方怀里。
慕城终于如愿以偿地抱到了闺女,顿时乐得直咧嘴。
“好,爹爹不走。”
“唉,你们这父女俩……”
妇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命人端净水来。
慕凌窝在温暖的怀抱里,眼角望着自个变小的手臂,以及身前慈爱温柔的父母,眼眶霎时红润一片。
果真回来了。
回到爹娘尚在的日子。
……
另一边
池郁神识一晃,再睁眼,身影已经回到当初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院落里。
四方昏暗chaoshi,发了霉的恶臭味在墙角漫延,沉寂里,似有什么在拖着东西窸窣作响。
而被封死的陈旧窗槅外,仆人们压低的鄙夷声也在断断续续地响着。
“呸!晦气!半死不活的东西,累得咱们天天来回折腾!”
“可不是么,要不是怕他饿死,那房间我连过都不敢过去!”
“不过是个杂种玩意,死了也就死了,都发配到这了,谁还管他死活。”
“那这馒头……”
“得了,给那杂种也是浪费。”
尖酸刻薄的声音渐渐隐没,外面再没了动静。
池郁冷然垂眸,漠然扫了眼变得瘦弱矮小的身子,抬脚踢开了门。
院落偏僻窄小,房门诧然被踢碎,躲入偏房偷闲的下人顿时惊怒着脸跑来。
“要死啊你……”
两人怒然喝斥着,抬起的巴掌还没落下,脖-颈便被人森然扼断,惊恐着脸歪倒在地。
池郁神色未变,漠然踏过二人尸首,缓缓步出院落。
院外,阳光普照,映射出远处巍峨辉煌的宫殿一角。
而这里却僻静荒凉,四处墙皮斑驳脱落,枯枝满墙,除他之外再无一人身影。
池郁看着这个自记事起便日夜相对的荒凉院落,心底嘲讽一笑。
数息后,躬起的身影悄然穿过宮墙,一路飞跃直上宫殿最高处,蓦然停顿。
底下,年迈的君王正拥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柔美妇人,心疼得直皱眉。
“环儿莫哭,为兄明日便出兵剐了那魔头!”
“可是朝中早有议论,姐姐们也……环儿怎么做人!”
“谁敢议论!我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