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位和审神者一模一样的天使脚下,踩着无数的尸骨和鲜血,那些尸骨的摸样看起来都不大,最大的也不过十几岁的摸样,其中最小的甚至有一个看上去刚刚几个月大的婴儿,这些孩童的尸骨扭曲着,以各种古怪的姿势倒在黑色天使的脚下,屏风底部同样绣着两行拉丁文。
‘惟神在他的圣殿中;全地的人,都当在他面前肃静静默’
‘深渊在我,我必报应’
长谷部似乎能够听到从那架屏风上传来的属于孩童的尖叫痛哭,屏风上红得发黑的鲜血仿佛也在流动着,打刀付丧神几乎有一种他闻到了那些鲜血的血腥味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长谷部后退了一步,整个身体都战栗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他敬爱的主公,以为是一个端正严肃之人的审神者,他正对着一碗血ye施展咒术。
那碗血ye散发着新鲜的血腥气,审神者发红的眼紧紧的盯着它,手中不断的捏着咒术的手决,口中念念有词。而随着审神者的念诵,那碗血ye开始翻涌,一道道极细的血线从血ye中透析到了半空中。
很快的,一碗血ye就消耗干净了,而消耗了一碗血ye和大量的灵力后,审神者凝结出来了一根血红的丝线,他勾起一个和屏风上的天使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伸手一指,这道血线就进入了屏风的下端。
长谷部完全没反应过来,他愣愣的看着审神者的动作,目光不由自主的随着那道血线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有着一个似乎是最近才新绣出来的图案。
那是一个被鲜血浇灌了满身的矮小身影,原本元气十足的红色头发此时显得毫无活力,脸上的表情空洞而无望,他张着嘴,似乎在绝望的呐喊,但他的双手被血红色的丝线紧紧的束缚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幅图案似乎还没有绣完,短刀付丧神的大半个身体都呈现在了图上,但是脸部双眼的部位却是残缺的,这使得他和周围的那些同样被绣在图案上的孩童相比少了一分活力。
但是即使是缺少眼睛,身体也被血色覆盖了大半,长谷部也能清楚的分辨出来,那个正被血色丝线一点点绣出来的正是爱染国俊。不需要再看房间里其他的东西,只是看着这幅屏风,长谷部就瞬间明白了审神者到底是什么人了。
审神者是一个看上去十分霸道的人,他身上的威势很重,但是却也是个端正之人。
压切长谷部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就算是主君刀解了大俱利伽罗,他也在暗地里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大俱利伽罗违逆了主的命令,主公是没错的。
就算是审神者亲手折断了小夜、今剑和乱,长谷部也极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悲伤和愤怒,告诉自己,那是因为短刀们对主公出言不逊,主公同样也是没错的。
就算是审神者毫不掩饰他对短刀的厌恶,一次又一次的恶意派遣短刀们带伤出阵,导致他们一个个碎掉,长谷部也会因为他偶尔的怜悯施舍没有去动爱染和五虎退而对他抱有一分希望。
但是眼前所见的一切却轻而易举的打破了压切长谷部的所有侥幸,他目光木然的看着那架屏风上的地狱。不止是爱染一个,长谷部的目光在画上梭巡,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其他已经碎掉的短刀们的身影。
被绑在一块大石上的小夜左文字,身上被血色的绳索勒出一道道可怖的伤痕;角落里一只就算是短刀们也很难容身的黑色箱子的缝隙里,几缕橙色的长发露了出来;银色长发的红眸短刀被腰斩,一根利刃穿过他的腰腹。
离着爱染不远的地方,吊着一只笼子,笼子里两个长相相似的孩童被蒙着眼睛高高的吊起来,笼子上方躺着一个睁大了那双绚丽眼睛的粉发孩童的尸体,在他们的下方燃烧着一片火海,黑色长发的少年怀里紧紧的抱着白色短发少年,就算是临死前也还在护着他。
“多么美丽的场景啊……”审神者似乎极为平静,一如往日般端正的声音响起,只是多了一份发自心底的狂热。长谷部这时却不再觉得他尊敬亲近,付丧神的眼底充斥着惊骇和难以抑制的愤怒。
黑衣的审神者转身,他微微的歪着头,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发红的眼紧紧的看着长谷部“你看见了啊,我的长谷部”
“既然你看到了,那么也没什么”审神者平静的看着他,仿佛眼前的一切根本不是什么可怕的场景,而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小问题。
“你愿意来帮我吗?”审神者含笑看着长谷部,仿佛极为笃定他不会拒绝一样,他看着长谷部的目光仿佛在看着一个信徒,也仿佛在看着另一个自己。
长谷部眼眶微缩,他清楚的从转身的审神者身后看到了一撮红色的头发,那是属于爱染国俊的头发,他清晰的看到,在审神者叫出他的名字的时候,红色头发的主人颤抖了一下,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爱染还活着,至少他还在,不是吗?长谷部用一种极度悲伤的眼神从那副逼真的让他几乎以为真的存在灵魂的屏风上略过,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无论那些短刀们曾经遭遇了什么,现在他们已经不在了,他没有办法挽回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