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喜欢,也只是喜欢他的容貌吧,但是……作为刀剑,如果只是被拥有,却完全不被使用,那么,和笼中鸟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之所以会以付丧神的身份降临于此,不正是为了被使用吗?
想要被使用在战场上,想要饮血杀敌,想要被主人好好的爱护和保养,这难道不是每一把刀最纯粹的心愿吗?就算是付丧神…就算有了人类的情感,可是他也还只是一把刀而已。
这样的宗三左文字,每一把始终都是带着忧郁存在在每一所本丸中,他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把宗三左文字很幸运,他遇到了那个愿意使用他战斗的主人。
主君…温柔极了,她带给他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那样的温柔而包容,她纵容他的每一个想法,让他忍不住关注着她,目光追随着她,甚至是…爱着她。
可是这些,都是虚幻的罢了。当审神者死去的那一刹那,原本哀哀的躲在房间里,一个人感叹和自怜的宗三左文字,突然觉得脑中多了些什么。
他从审神者给予的虚幻中清醒,想起了一切——同伴们的离去,江雪的暗堕,还有…小夜的死。明明这些都是他最重要的记忆,最在乎的一切,可是在和审神者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却全都不记得了。
宗三左文字不记得小夜左文字是怎样在他面前碎掉的,也不记得兄长从清澈变得漆黑的眼睛,他仿佛被迷惑,眼中只盛得下审神者一个,其余的都被他弃如敝履。
哪怕,那被忘记的,是他最心爱的弟弟,和最敬仰的兄长。
他无法原谅自己,也不能接受这一切,宗三左文字几乎崩溃,但最后他还是坚持下来了。因为江雪还在,尽管他已经失去了所有意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里曾经是他们一家一起居住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宗三自己,而曾经忘记了一切的他,还会为审神者偏爱他让他独自居住这样大的房间而沾沾自喜。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宗三左文字发现自己背后长出了白骨,他想,也许他是暗堕了吧,不过谁在乎呢?暗堕也好,暗堕了,就和江雪哥一样了。
宗三左文字就这样一个人安静的躺在这里,慢慢的等待着腐烂,只是付丧神的生命太顽强,也不会像人类那样没有食水就死去,所以他一直这样活了下去,一个人独自活着,直到天御川的突如其来。
“啧……”金发的男人轻啧了一声,用力敲了敲粉发付丧神失神的面容,让陷入回忆中的宗三左文字瞬间回神。
“你想要见到你的弟弟和兄长吗?”天御川双手环胸,笑意yinyin的问他,温柔而良善,仿佛刚才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都是宗三左文字的错觉一样。
但是宗三没有去注意这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这个人的话上面,他轻轻的开口,仿佛怕惊动了什么“…可以吗?”
“啊…如果你想要的话,自然是可以的”天御川这样说,眼神真诚。
宗三左文字抬起头,目光坚定锋锐,真正有了一种天下人之剑的气势“那么,请求您,请您让我见到他们…”
“只要他们可以回来…只要他们回来”粉发付丧神喃喃着,遥遥一拜,身姿优美“宗三左文字,拜谢”
第41章 出笼
天御川沉默着看着眼前的付丧神, 粉发的打刀此时的姿势使得他身上的袈/裟无法完全遮住他的身体,大片大片的肌肤暴/露了出来, 同时显露出来的还有付丧神身上大片的伤痕。
触目惊心的伤痕在付丧神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斩击出来的刀伤, □□的孔洞,箭羽的痕迹……不少的伤痕因为时间太久甚至已经发黑腐烂,又被人生生的用什么烙印上去, 止了血却留下更加狰狞的伤口。
这些伤口看上去都颇有一段时间了, 它们不但没有得到治疗而变得好转, 甚至还在身体主人的刻意放任下逐渐的恶化着。
天御川甚至觉得, 如果他没有在小夜的请求下, 提前来到了这里找到这把打刀, 那么恐怕,宗三左文字这把刀就会这样任凭自己在这里腐烂到碎掉。
金发的男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对眼前这把伤痕累累却丝毫不对自己有半点在意, 一心一意的等待着他一个回答的打刀多了几分耐心。
——他从来都偏爱这样的人们, 那些愿意牺牲自我去追求在乎的人的安宁的, 如一期一振, 如堀川国广, 再如眼前的宗三左文字。他总是愿意宠爱着他们, 给予他们眷顾, 将这份珍贵的心意牢牢保护好。
他曾经游离数个世界去用心收集这些情感, 他会为之欢喜, 为之微笑, 为之落泪,然后收集起这些足以消融诸神诅咒的珍贵心意,慢慢体会。这也是他之所以会在经历了那般漫长的时光之后,依旧还能保持着最初时作为人类的那份心性的原因。
人间之事,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之物。太过漫长的时光,总会让人迷失自我,相对于作为神明那悠久的岁月而言,做人的区区二十几年,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若不是因为身上携带着诸神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