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天塔阵法的加持下,成百上千的逆世教众成员的实力无一例外,全都在三级以上,相较而言,已经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新敢死队成员便显得格外羸弱。
雨师倒是反应迅速,撑开油纸伞,将荒芜残阳化为秋末残芳,再升华为碧水银波,涤净众人心神。
“阿爸!!!”
洛十方捏紧拳头,对于洛九州的敌意,痛彻心扉。
殊不知,他的呼唤如同一块巨石,令得对方死水般的心灵泛起汹涌波涛,久久无法平静。
严渊将洛十方挡在身后,《无铭》魔法书被他紧握手中,散发出源自魔神阿斯莫德的恐怖威压。
“爸,我们不知为何您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但您对十方的养育之恩不曾更改。既然十方无法对您动手,那么作为十方爱人的我,便只有不孝地阻止您了。”
洛九州没有表情的面部似乎出现一丝裂痕,双手中短剑似是烈火滔天,于空气中划过,带起一串火线,足以焚月。
严渊严阵以待,却不想一面冰镜出现在他的眼前,复而化作风雪冰天,向洛九州席卷而去。
“还是我来吧,洛前辈对我可没有什么亲属关系,我们二人交战,也就不必让你们良心受到折磨。”
“这里交给我,你们先上去吧。”
雨师的额角滑落一滴冷汗,但迅速化作一块透明的冰石,掉落在地。
洛十方和严渊对视一眼,出于对雨师的信任,他们有意识地规避了与洛九州的正面对决,转身向上冲去。
洛九州却并没有将两人拦下,而是有意识地将雨师作为“首要目标”瞄准。
不知是否是错觉,此刻的洛九州对比方才,出手时显得更加辣手无情,似乎卸下了某中负担。
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雨师不善体术,深知自己一旦留手便会陷入不利境地,第二个照面,便运用全身灵力召唤来自极寒之域的狂风暴雪,顷刻间便令得周围银装素裹。
在极寒之下,原本嚣张的逆世教众,也收敛锋芒,不愿靠近。
漫天风雪化作无形杀阵,紊乱无序,让人捉摸不透。
趁着这一短暂的时机,雨师连忙服用丹药补充亏空,并打算立刻施展下一个术法,借助风雪之力,召唤出无形的冰晶灵镜,投射于天地间四面八方,形成一张巨大的罗网,敌在明他在暗,然后将洛九州耗死在其中。
却不想对面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受伤与否,将星月灵力化作变幻莫测的混乱利刃,直冲而来。
“唰——”
须臾之间,雨师的眉心前,便闪过一束红芒。
而那厢,雨师却是毫无反应,确切来说,哪怕是他的视觉已经捕捉到对方的动作,当下也已经避无可避。
战场上,片刻的变数,都代表着生与死的差距。
雨师瞳孔猛地一缩,心里想的是:刚才自己似乎立了一个糟糕的flag。
正当他以为自己可能要辜负洛十方的信任,承受死亡的代价时……
“阿爸——!”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呐喊,一只拳头不知从何处而来,穿越了层层空间,直接从背部洞穿了洛九州的胸膛。
而洛九州的短剑,划破了雨师额心的皮肤。
一道鲜血顺着伤口落下。
雨师惊魂未定,比起自己得救的事实,更加惊讶地发现:
洛九州的身体像是一个被凿开的陶瓷罐,里面既没有鲜血,也没有脏器……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片空洞。
第250章
洛九州的身体很轻,就像是一堆泡沫,只要一点细微的触碰,便会消失不见。
洛十方双手难以抑制颤抖,将洛九州护在怀里,轻声呼唤。
“阿爸。”
洛九州声音如同淬了一层寒霜。
“我不是他。”
洛十方摇了摇头:“不,你是!”
洛九州半是讽刺地勾了勾嘴角。
“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是。我只是用骨灰和残魂烧制而成的陶偶,我没有心,也没有灵魂,什么都没有。”
——骨灰?残魂?
洛十方瞳孔一阵瑟缩,沉默片刻后,反问道:
“那阿爸你为何要在我独自一人决战黑山山主的时候救我?”
洛九州微微闭眸,似乎这样就可以屏蔽所有陌生又熟悉的怪异感受。
“不过是奉命行事。”
是的,一切都是奉命行事。
他是“洛九州”,又不是洛九州本人。
他从来不是任何人,也不奢望成为任何人,因为他不配被称之为人。
他仅仅是被制造出来的陶偶,是用于战斗、杀戮的武器,只需要服从命令行事就够了。
一切和命令悖逆的行为,他本不应去执行。
……本来应该是这样。
可现在的他,为什么会躺在敌人的怀中,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