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体已经没什么灵力,没办法用灵力瞬间摧毁,也不能焚烧,气味容易惊动外面,只能用最普通的办法。
墨汁毁字。
愿在案几上找出埋在一堆竹简下的石砚,倒上茶水,飞快研磨,磨出墨汁后,拿起砚就要泼洒。
『你要毁书?』江澄一直看不懂愿为什么要研墨,现在看懂了,但他更疑惑了。
这个怨灵不是想修复金丹吗?怎么反而要毁了这卷古籍?
愿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砚里的墨汁已经落在竹简上。
这时,房门再次打开,温情端着一碗药走进来:“江公子,该喝药了。”
愿连忙将砚倒扣,砚里的墨汁顿时全部倾落在竹简上,把最重要的移丹解析图毁了。
温情看到家传古籍被毁,脸色顿变,飞奔过来用衣袖擦拭上面墨汁,慌得失了仪态:“快拿干净的布给我。”
愿脱了外衣递给温情,神色愧疚又无措:“我想记录一些丹田的伤例,谁知,取砚磨墨时,手腕无力,翻了砚……”
竹简上的墨被越擦越宽,不但没能救回,反而毁得地方更多。
温情停了手,沉默的看着手里黑漆漆的竹简,好一会儿才压抑着开口:“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愿默了默,开口:“温姑娘,我真的很抱歉,若我能度过此难,定还温姑娘更多的医书古籍。”
“不必了,江公子喝药吧。”温情埋头看着那款竹卷,不看愿,语气也冷淡了许多。
愿有愧,乖乖端起药碗,一口饮尽。
温情没有再说话,拿着那卷竹简就出去了。
愿放下碗,继续翻看竹简,做戏做全套。
脑海中,江澄还在追问愿为什么要毁书。
『你想留着?你想刨谁的金丹?』愿幽幽发问。
江澄语塞,他哪里要刨别人的金丹了,他只是疑惑这个怨灵为什么会愿意放弃这个目前唯一能修复金丹的办法?难道怨灵还有好的?
江澄疑惑依旧,却没有再出声,愿的脑袋终于清静了。
也许是心里的大石落下,也许是重伤的身体到了极限,愿的脑中刚静下,疲惫感就一拥而上。如今,移丹古籍已毁,它也没有再强撑着看书,就顺从的趴在案上睡下。
……
这一觉,愿睡得很沉,醒来时,它已经躺在最初醒来的那张床上,外面的天正亮。
愿坐起身,准备下床,身形却猛地僵住。
空荡的丹田充盈着一股纯厚的力量。
它心里一突,连忙打坐查看。
丹田中金丹运转,经脉之中灵力充沛。
怎么会?
愿脸色骤变,飞快下床,靴子都没穿就往外奔。
屋外,温宁正蹲在廊下熬药。
愿看到温宁,立刻奔过去,抓着人就问:“我体内的金丹是怎么回事?你们做了什么?”
『什么金丹?你在说什么?我的丹田里有金丹了?』江澄听到愿的话,惊了。
愿没空搭理江澄,只是盯着温宁。
温宁埋着头,沉默的蹲着。
愿悬着的心瞬间跌到谷底,它明明已经把那卷竹简毁了,怎么还会被移丹,怎么会?
“江公子?”温情听到声音,从药房走出来。
愿飞快站起来,看着温情:“温姑娘,我体内的金丹,你们是怎么修复的?魏无羡呢?他是不是去什么地方找了仙药灵草,现在正在休息?”
愿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希望这颗金丹不是魏无羡的,希望温晁还没有来夷陵,希望魏无羡没有下山……总之,事情千万不能朝着它知道的那样发展。
“江公子怎么不问问江姑娘?我以为江公子会先问江姑娘。”温情忽然道。
“江……”愿这才想起江厌离这一次还没有被送去金陵台,此时,魏无羡和江厌离都没有出现,如果是出去了,极有可能是都出去了?
都出去了?
愿顿时连呼吸都快僵住了,一把抓住温情,声音颤抖不稳:“我姐和魏无羡到底在哪?他们有没有出去?有没有下山?有没有……”剖丹?
如果这颗金丹还是魏无羡的,如果江厌离跟着魏无羡一起去了山下镇子,如果温晁正好追来夷陵,如果两人都被抓了丢下乱葬岗……它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你昏睡这几日,宋岚道长来过,魏无羡托他送江姑娘去金陵台了。”温情的声音适时响起。
愿松了半口气,忽的又觉不对:“你说我昏睡了几日?几日是几日?魏无羡呢?他去了哪?我身体里的金丹……”
温情道:“你昏睡了七日,魏无羡休养了三日,就下山去联络你们江氏的外门弟子了。至于金丹,就是江公子想的那样。”
果然,金丹是魏无羡的,魏无羡还是剖丹了,而且……
它居然昏睡了七日!
七日,温晁就是爬也该爬到夷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