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
我忽而感觉周身像是被许多刺扎了一下,再见不得他看我的眼神,忙往旁边走一步,假借看黑水泽,避开他的目光。
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慌乱。当初我重生醒来时,心里还带着临死前对柏麟的憎怨和对司凤与褚璇玑爱情的艳羡,于是怀着这份艳羡的执念,我没多想,便去了天界寻司凤,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与他相交,见他如此愿意同我亲近交好,也只当做是性情相投所致,并未做他想。
而后,与柏麟的多次相遇冲突中,我渐渐倦了这种日子,觉得还是远离天界之人为好,也省着诸多麻烦事儿。于是选择了闭关,便是想用这种法子疏远司凤。
毕竟哪怕天魔和解,天界的那群宵小之辈还是对魔域诸多猜忌,司凤的母妃为妖族人,他自己的身份本就有些嫌隙,倘若再与我相交,定然会更加加深天界诸神对他的猜忌。
因此哪怕可能对他的疏远之举会伤及与他的友谊,我也认为是值得的。
可是.....
我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司凤他,竟对我早已产生了超出友谊之外的情思。
可是我......
我......
修罗族人生来无性别,只有遇到心悦之人,才会以心爱之人的性别决定牝牡。因此对另一半是男是女并不在意。当初,我对柏麟一见钟情,与他结为好友后,总幻想着与他朝夕相处。甚至为了他已经决定要修炼为女身嫁给他,但是后来......
无论怎样,我活了上万年,唯一一次动心,也只是柏麟,而非司凤。
司凤对我的这番情愫,我注定是无心也无力去回应了。
“羲玄啊......”我叹了口气唤了声。转身静静的注视着他。
司凤眼神立时炯炯的看着我:“计都兄,其实......”
我轻轻摇了摇手,打断他的话。酝酿了一下,开口道:“羲玄,其实,当初我主动结识你是有原因的。你,和我一个曾经的......也算是朋友吧,你很像他,所以,我才会去找你,赠你青团。”
司凤脸色僵了下,眸中的神采暗淡下去。他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第一次见我时,看我的眼神,就好似在看另一个人。在那时我便知晓......”
我微微有些愕然,抬眸去看他。
他冲我笑了笑,有些羞赧又有些苦涩。他继续道:“其实,我在第一眼见到你时,也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你了解你。可是后来,靠近了,了解了之后,我才惊觉,不知何时,我已经对你弥足深陷,再难抽身......计都兄,我......”
“羲玄!”我忽然高声喝了一声。他的声音戛然而会,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凄惶。
我叹了口气,放低声音,正色道:“我是男人。”
“我知道!”他上前一步,定定的看着我:“我不在乎。”
“你......”我无奈的握了握拳,嘴巴张合了几下,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羲玄,你莫要让我为难。我对你,无一丝情,你再执着,也只是徒劳。放弃吧。”
话毕,我不再看司凤的表情,一甩袖,越过他向魔域入口走去。
身后,司凤又唤了我一声。这一声极为平静,好似卸尽千万桎梏后的解脱。
我顿住了脚步,未回头。
“既不成情,亦还是友。过几日我便要去西天佛祖坐下静修,或许千余年不得归。计都兄明日可否再陪我饮一壶百花酒。就在我们那日相遇的石掌柜的流水觞客栈。”
我缓缓舒开眉心,轻轻道了声:“好。”,旋即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当晚,我做了个梦,又梦见了柏麟在白玉亭中设计害我那次——在少阳山重生之后,我每每闭上眼都会梦到被柏麟抽筋拔骨的场景——只不过,这次却有所不同。
梦境里,柏麟将我迷晕后,我再醒来,却发现并不是躺在暗室里,而是躺在一片耀眼的火里。我挣扎了半天都动弹不得,只得用眼睛去看四周。这一看,才发现,我竟然是躺在岩浆池里。只不过,我感觉不到任何灼热,只感觉周围又红又亮的摄人眼睛。
我受不住那亮光,便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却蓦然对上了一张谪仙般的面孔——是柏麟。
柏麟半蹲下来,伸出手虚张在我面前,薄唇轻动,无声的念着些什么。他念的东西似是对他伤害极大,他每念一句,面皮便要白上半分,待念了一大截时,面皮已然苍白如雪。豆大的汗滴落下来。我想躲,却动也动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豆大的汗朝着我的面门滴落下来。
而后穿过我,落入岩浆,刺啦一声,被岩浆的火舌毫不留情的侵吞掉,不留一丝痕迹。
我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继续看。
柏麟这边似是念完了,面色已然是白的不成人模样。他以手扶膝盖,吃力的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了起来。
我正为他终于离我远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