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天光已然大亮,闹钟催命般响起,现实中纯良无害的小妖魔睡眼惺忪,哼唧着向魏风林的怀里拱,“不破,抱,我累,睡觉。”
打工人没有懒觉可言。
魏风林带着从被窝的封印里挣出的决心,再度推开小妖魔,按部就班地穿衣起床,“我要上班。”
小妖魔在知晓上班意味着魏风林要和他长时间分别后,简直像听到末日要来了似的,连滚带爬地从床上骨碌了下来,连声说着不行。
他等了不破那么久,好容易才重新抓到他的人,他不会再放手。
魏风林没有想到这一层,拿这货当不懂事的小孩去哄,然而实际年龄上千岁的老妖怪并不好忽悠,虽然乖顺听话,这件事上唯独不肯让步。
魏风林来了脾气,这家伙与他不过是个非亲非故来历不清的陌生人,甚至称不上是人。
魏风林爱心有限,耐心更是有限,将对方带回留下已经是自认头脑不清的错误行为了,何况昨晚就跟对方讲过道理。
魏风林撂下脸色,给出两条选择,“要么老实留在这里等我回来,要么滚。”
小妖魔记得魏风林不许他哭,攥紧掌心,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出来,也就没法再分心去捉魏风林的衣摆。
小妖魔哽咽着低声,“我不滚,我等你。”
魏风林有些于心不忍,态度缓和了些,“我很快就会回来。”
小妖魔以魏风林听不懂的语言自语般轻声,如一声历经沧海的叹息。
“你上次就是这样说得。”
第5章 跟谁的
魏风林觉得这货的话语里莫名有种让他心中酸涩的念力,没再跟他拉锯,嘱咐冰箱里有面包和牛nai,随即一脑门官司地奔赴了工作岗位。
室内设计这行因为要谈单,跑工地,时常会外出。魏风林到公司打完卡,与他接洽这单的客户经理出差,去了外省,这单现下全权由他负责。
这单的客户是个过着“外国时间”的富二代,约定的见面时间是在下午,但魏风林不太放心那个崽子独自在家,原本打算晨会后就带着助理以会见客户的由头外出,先回去看看那个小东西的情况。结果有赶晚的就有赶早的,有位与魏风林就酒店装修有过合作的女客户,这次想开一家咖啡馆,点名魏风林担任设计。
魏风林自身硬件条件优良,宽肩阔背,窄腰长腿,又有副与身材相配的好外貌,深受富婆客户们的偏爱,社会不是自命不凡,社会是人情世故,遇到这种不看他设计理念,只为图一乐呵看眼缘的客户,心里再不快,面上也不会显现出来。
魏风林收回踏出公司大门的腿,温下眉眼,以夜店头牌男公关般的热切,迎上这名回头客。
女客户姓周,四十好几的年纪,保养得跟才三十出头似的,妆发Jing致,衣着得体,却是个活络性格,上手在魏风林的胳膊上拍了拍,“小魏瘦了些呀,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有吗?”魏风林微笑,“我倒是觉得周姐看着更清减秀丽了。”
周姐掩唇笑弯了眼,半开玩笑地发出软饭邀请,“你们这行作息不规律,又要在外奔波,瞧瞧都晒黑……哟,你这手腕是在哪碰伤了?”
魏风林将袖口向上挽起一截,昨天在梦境里被抓过的小臂上,泛起了一个手印状的淤痕。
魏风林眼角一挑——那鬼东西下手还真黑。
魏风林避着旁人撂下袖子,随意附和了句,请客户落座,接过前台冲泡的茶,亲手为女人奉上,将话题切回主题。
上午一晃而过,从茶文化聊到咖啡,又谈到对咖啡馆装修的构想,内容东拉西扯,两句正事,八句题外,间或夹杂着社交圈里的八卦,秀款的新包,化妆品的色号,家长里短的抱怨,魏风林陪聊卖笑,午饭时与这名客户在饭桌上敲定了去现场勘测的时间。
魏风林的助理设计师,见女人驱车走远,将笑僵的脸揉回原位,“女人在逛街和聊天方面都是自带持久BUFF的吗?”
魏风林咬着唇边的烟,狠吸了一口,转了转带着淤痕的手腕,从营业模式换回厌世脸,招呼助理跟他前往下一地点。
助理名叫卢新旭,应届毕业后就在跟着魏风林混,一跟就是两年,对魏风林的称呼包含但不局限于“师父”、“魏总”、“林哥”、“林林总总”和“风一样的男人”,其不正经的脾性可以从这些称呼里可见一斑。
但卢新旭对他师父还是打心底里敬重,当做偶像般打着CALL。所以当魏风林带着他来到购物中心,查询过商场指示牌,直奔母婴区,在一家童装店前站定时,卢助理有片刻的迷惑。
卢新旭做出最合理的猜测,“这家服装店要翻修——我们是来谈新客户吗?”
魏风林漫不经心地回,“给小孩买衣服。”
导购正听到这句,笑意盈盈地将他向里引,问到:“您家孩子几岁?”
魏风林回忆了下,在腰边比出一个高度。
卢新旭表情有些震裂,作为“自己人”,卢新旭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