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欢说过,要他带着好的医生去见他。
那意思明明就是他们还有转机。
林一然道:“他病情恶化很快,我给他做了紧急手术,风险很大,术后出现了很严重的排斥反应,最终——”
楚清已经听不下去。
林一然最后一句是:“他走的很安然,觉得无比的洒脱宁静,他希望你好好活着,并且不要在想他。”
说完,林一然挂了电话。
看着黑屏手机,林一然心里无比畅快。
景欢既然不想再见这个人,那就干脆一点,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他已经找人做好了手脚,就算楚清不相信过来追查,他也可以应付过来。
私下里,他联系人将医院一个意外癌症死亡的人的名字与景欢对调,并且对方已经进了火葬场,当楚清赶来时,他只能看看到一盒骨灰。
而真的景欢早已经被他安排好,在自己的领地里休养生息。
那个男人难过也好,放下也好,反正,景欢的余生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林一然觉得这个结局是最好的。
对楚清也是最好的,他会因此一辈子歉疚,恼恨,会永远都有负罪感,这让林一然心中无比痛快,楚清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现在,他应该是快马加鞭的赶来去他们之前住过的房子前敲门了吧。
不管他怎么敲门怎么找,都不会再找到景欢。
他一辈子都找不到景欢。
他安排好了,楚清去,他就让人将假的骨灰盒送给他,让他带着盒子回家慢慢忏悔他的罪过。
这辈子,他的灵魂不要想安生自由。
两个月后。
“半年前,我从未想过,我还有现在。”景欢面上带笑,站在一片花田里,弯腰嗅着蔷薇上的芬芳。
这些盛开的花儿象征着初生,就好像他一样,完全的重生。
林一然给他找了最好的医生,每日尽心调理他,照顾他。
景欢无比感激。
今天,他带着景欢一起出来踏青。
这个小公园里人很多,空气里都弥漫着各种花香味道。
旁边一个水风车在那里一下一下的旋转,景色优美极了。
林一然手里拿着相机,咔嚓咔嚓的连拍几张。
景欢还是很上相的,镜头下的脸就像那些娱乐偶像明星一般。
他的眼睛里终于又有了对生活的向往,不在死气沉沉,面对生活终于又找回了信心跟勇气。
林一然无比欣慰。
两个多月的时间,景欢身体已经恢复差不多,药还是每天都在吃,至于下次发作是什么时候,没人知道。
只能一步步的预防。
但现在的状态已经是最好了。
至于楚清。
听手下人说,他们把骨灰盒送给他,那个男人当场就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一点不顾当初的面子,像个泪人一般,他抱着那盒骨灰最终在暮色萧条里上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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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欢,你多吃点。”楚清夹了一块rou放在一个小派位旁,无比轻柔小心。
“这是哥亲手做的,以前,你不是说哥做饭很少,你想吃吗,现在哥单独去学了料理,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以后哥给你天天做。”楚清声音带着无限宠溺,仿佛景欢就在他的眼前,他只是睡着了,几个
小时后就会醒来。
到了现在他还是不能接受景欢就这样离开的事实。
那天,他为什么要离开?
他就不应该离开,景欢让他走他也不会走,他就应该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他可以吩咐别人去找医生专家,他为什么要自己来找,错失与景欢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每每想到这里,楚清就难以接受自己。
他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景欢生病那段时间,他干过的糊涂事。
想着他骂了景欢那么难听的话,想着他无数个日夜借口加班而夜不归宿。
想着景欢将饭做好在那里等他一晚上,想着他在家里
给他洗衣服持家而他只是毫不在意的去外面灯红酒绿。
楚清浑身像被人抽光了空气,胸口闷得已经难以支持。
他想去找景欢,可景欢最后说了:让他好好活着。
他明白景欢的意思,一定是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忏悔,反省。
让他一个人痛苦绝望的活着,景欢在惩罚他。
让他感受一下之前他所感受的肝肠寸断。
楚清抱着头开始啜泣,在他们之间居住的房间内,从开始的笛声抽泣到后来的失声痛苦,这段时间他总是这样,想着想着就想流泪。
他的欢欢同他一起来到这里奋斗,是他在半途中将人给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
楚清对自己的厌恶日益加重,他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推掉一切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