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想都没想顺着冷水流出之时,他直接站在花洒下,那冰凉的水流从头顶往下淌,浑身都经不住冒出鸡皮疙瘩,可他此时并不觉得寒凉。
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快意,似乎心中挤压的种种都在冷水中得到释放。
景欢闭着眼睛,扬起脸任由清水喷打下来,他的眼角发酸,泪水顺着慢慢变热的水流一起流下,落地时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泪。
他真的不想哭。
可是一想到刚才,楚清发泄似的在他身上驰1骋,想到他不久前刚说的话,景欢那拼命抑制的情绪就忍不住奔溃瓦解。
他想放声大哭一场。
可是他知道,现在他在楚清买的房子里,离他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处,那个男人就在旁边。
他稍微大一些的声音都会惊动对方,现在,他最不想在看到的人就是跟他同床共枕十几年的人。
连哽咽都变得小心翼翼,喉间上下涌动颤抖,可是他的嗓子里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全身上下只有眼睛里流出的溪水混着花洒在这狭小1逼仄的空间里发出一丁点的动静。
景欢倚着墙砖,浴室内雾气渐渐升腾浓密,将他整个人包裹其间,这房子明明很大,但景欢却觉得没有一处是自己的容身之地。
明明这房子买的时候也有他的一份,当年他同楚清一道打拼,楚清赚的钱当中真论起来有一半也是他的。
下身那些脏污慢慢流出,一些陷在体内的他用手小心挖出,被拉扯的地方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楚清刚才没有丝毫怜惜,让他受伤了。
景欢浑浑噩噩的洗完,他做每一个动作都分外迟缓,打香皂,拿毛巾……他只希望时间可以在他的手下尽情浪费,这样他洗完出去时,楚清已经睡着,他便不用再对着那张让他厌烦的脸。
一系列动作,他穿好衣服开门走出去。
走了无数遍的地,现在他觉得脚底好像灌了铅水,每像卧房靠近一分,他的内心就抗拒厌恶一分。
最终,他面无表情的进房,楚清已经穿好衣服,看见他进来,起身看着他。
景欢淡漠的瞟了他一眼,像床头靠近。
掀开被子,做了进去。
他现在浑身难受,尤其是胸口部分,明天真的要去找医生看看了。
“欢欢。”楚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床面前,像是求婚一般的单膝跪地的姿势,嗓音低迷喑哑:“刚才哥——”
他说话有些小心,每吐一个字都在看着景欢的脸色。
“哥错了,哥不该推你,不该怀疑你,是哥不好.....是哥不好...”
景欢终于再次瞟向他,眼波在他身上扫了两圈,终于,他虚弱的笑了一下:“没什么,已经过去了,我想睡觉。”
他不想再跟楚清在继续说什么了。
刚才的事情让他心神浩荡,现在没什么力气再去听他的道歉跟解释。
楚清就算后悔吼他怀疑他那也是已经在伤害发生之后。
他的道歉弥补不了他狠厉话语对他心头的炮轰。
仔细看看他,十几年,他们的脸上都多多少少的带了岁月的沧桑。
就算现在楚清是公司的总裁,他们生活条件高于大部分的人,每天运动保养,可是时间是不会欺骗人的,它改变了一切,
它悄然走过,落在你的眼角眉梢,在你不经意的一个瞬间,你看着某个人就会发现,他们已非年少。
就像面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当初。
他看见楚清左侧脑袋上浓墨般的黑发间横然多了一根白发,好像是今年才长,之前明明摸着他的头都不曾见到。
景欢嘴角笑了一下,也不对,他已经是需要很久才能见他一面。
或许白发早就长了,只是在他没看见的地方。
“好,你不舒服,早点休息,睡完就好了,等你睡完了哥抽时间带你出去玩。”楚清凑近他在他额间轻轻吻了一下。
景欢没有反抗。
他歪下身子。
楚清看着他一会,伸手将灯给关了。
漆黑的屋内。
景欢慢慢睁开眼睛。
他的思绪又不可抑止的飘像从前。
他跟楚清的缘分来自于他的多管闲事。
那年学校门口的巷子里,他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以为帮助了一名落魄少年,做了一件好事。
给楚清交了一百块钱后,他们在那一晚上就道别再见。
可是没过多久,景欢就跟楚清再次见面了。
某天放学。
他骑着车子走到校门。
“嘿,同学,可让我们找着了。”一道熟悉的油腔滑调的声音传来。
他回头。
心中一惊,一头黄色中长发拖到耳根,身上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服,他似乎很喜欢带骷髅的图案,这次在裤子的膝盖处印了一个骷髅头。
身后跟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大的男生,一身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