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瑕不以为意:“是,我原是准备在商州歇一宿再启程,没曾想来晚了,转了几圈都没寻到客栈。”
“孙道友此言差矣,修士出门在外,餐风露宿也是常有的事,若没有落脚处,就连夜赶路好了,还能早一步去峥嵘山庄歇息。”二师兄林问渔又习惯性抬杠。
孙无瑕笑道:“我正是一身风尘仆仆,怕丢师门的脸,故而想拾掇整洁些再去。”
徜月见他非但没有生气拂袖,还脾气很好地解释,更生好感,便邀请他同坐歇息,又问夏证:“大师兄,我们正好有四间房,不如让一间给孙道友吧。”
林问渔忍不住道:“我可不想听小师弟打呼噜!”
秦谦不服气:“我哪里打呼噜了,跟我住过的师兄弟从未说过!”
林问渔:“那你就去荼毒大师兄吧。”
“行了行了!”夏证头疼,对几个师弟妹完全没辙,他朝孙无瑕拱拱手,“金阙道宫之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我等来自白玉京十二楼,若道友不嫌弃,我们可以腾出一间房来给你。”
他以为对方会客套两句,谁知孙无瑕一下就道:“那便多谢几位道友了。”
眼前这“孙无瑕”,正是九方长明。
他打蛇随棍上的原因也很简单,跟李暮星一样,孤身前赴千林会很容易招眼,随波逐流才是最稳妥隐蔽的办法,在与落梅真正动手之前,九方长明不希望有任何变故影响他与落梅之间那场斗法。
除了没心没肺的徜月,夏证等几个师兄弟都觉得这孙道友太自来熟了,半点都不知道客气,大家彼此也不熟稔,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孙无瑕起身走开片刻,林问渔忍不住埋怨师妹,说她不该随便邀请别人来同住。
“金阙道宫,这门派怎么听也没听过?”林问渔嘴里嘟囔。
徜月撇撇嘴:“一看就知道你没仔细听刘长老讲过天下大势,金阙道宫虽然不算一流大派,也是二流里拔尖的了。”
林问渔:“那怎么才他一个人来?”
徜月:“咱们不也只有大师兄拿到名帖?”
林问渔不吱声了。
论理说,千林会只能持有名帖的人参加,但对方若是带了师门亲属,也不可能不让进,只是届时不能下场,只能旁观。他们这几人里,当属夏证修为最高,其余人入门几年,资质不算差也谈不上惊艳,自然还没到千林会上切磋交手的资格,只当是陪着大师兄过来见世面的。
白玉京十二楼底蕴颇丰,前两年便有弟子在千林会上大出风头,如今已是名声显赫的修士,若是夏证这次表现不俗,白玉京十二楼的名声只会更往上走,说不定以后还能跟神霄仙府那些名门争一争,所以这次夏证是抱着稳打稳扎,笑到最后的期待,希望为师门为自己争取更大荣誉。
九方长明很快折返回来,众人叫了些牛rou面和包子,他也跟着吃,毫无客套之意。
徜月倒是朝九方长明问东问西,比如金阙道宫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那附近有什么好玩的,这次怎么就他一个人出来云云,对吃喝玩乐的兴趣远大于修炼。
李暮星对金阙道宫也颇有兴趣,主要是她曾听师父说过,他们上一代有位师叔远嫁金阙道宫之后,已经很多年没回去过了,七弯八拐的本门与金阙道宫也有些渊源。
九方长明足迹遍天下,就算不是金阙道宫的人,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让对方根本不生疑心,这顿饭吃得也算愉快,待几人用完餐,夏证准备挂账,才知道九方长明刚才起身离开的那一会儿,就已经把几个人的房钱连同吃饭钱都一并付好了,夏证还有点过意不去,想把钱给九方长明,却被严词拒绝了。
“夏道兄这是作甚,我们萍水相逢,承蒙不弃愿意腾出一间房子给我,孙某已是感激不尽,若不能让我出点力,就是不将我当做朋友了。”
夏证只好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孙道兄你房间就在我隔壁,有什么事说一声便是。”
没有人不喜欢大方的朋友,不唯独是他,其他几人和李暮星,也都觉得这位孙道兄不仅生得好,出手还很豪爽阔绰,吃人嘴软,就连最能抬杠的林问渔也没话说了。
这是去峥嵘山庄之前的最后一个夜晚,众人只当平平无奇,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之快。
天黑之后几人各自回房,李暮星跟徜月睡一间房,李暮星想打坐静修,徜月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拉着李暮星嘀嘀咕咕地说话,李暮星无奈,只好陪着她闲话家常。
徜月说来说去,话题都绕不开白天刚认识的孙无瑕,小姑娘出来一趟,见过的人不少,虽然论容貌,孙无瑕不算上乘,但他的气质很特殊,有种静水流深不慌不忙的老成,让徜月的目光一而再再而三停留在他身上。
李暮星其实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她道心更为坚定,不像徜月这样很容易分心动摇。
“初次见面,彼此都是交浅言不深,别说孙道友不了解我们,我们也不了解他,先前我路过银溪川,就听说一人被好兄弟背叛,最后还丢了性命法宝的事。”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