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晏阑继续给他按着太阳xue:“想问我会不会介意?会不会放不下?”
苏行眨了下眼。
“我当然介意啊!”
苏行的心骤然下沉,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预期中的结果。
“我介意你有事不告诉我,连句话都不说就跑走。我还介意你说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介意你用那么冰冷的眼神看着我。介意你那些拙劣到满是漏洞的谎言,更介意我自己连这种谎言都信了!”晏阑手中稍稍加了力度,“我要是不自己发现,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嗯?”
苏行:“……”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这件事怎么怪也怪不到你头上,也不知道你成天都在想什么!”
苏行:“……”
“还说什么还我一条命?你以为自己是属猫的?!再说你还得了吗?你还能让我妈活过来不成?”晏阑叹了口气,“你也算是半个学医的,你应该知道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就算那天没有出事,就算我妈做了手术,也不一定就成功;就算成功了,术后还有感染、排斥、并发症的可能。如果我妈生病的时候还没有肝移植术,那她的病就是绝症,根本就没得治。所以说到底,命中注定她就是要遭此一劫,没有那场爆炸,或许也会有其他的。我从来就没有怨过那场爆炸,更没有怨过成医生,更不可能怨你。”
苏行纤长的睫毛无法抑制地颤动了起来,晏阑用手指擦过他的眼角,轻声说道:“别哭,你现在不能太激动。”
“嗯。”苏行应了一声。
“乖。”晏阑在苏行的眼角落下一个轻吻,“好好养身体,别再让我担心了。”
苏行稍稍动了一下手腕,晏阑会意,把手放到了苏行手边。苏行弯起食指关节,在晏阑的手心里画了两道曲线。
晏阑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好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继续给苏行揉着太阳xue,半晌才说道:“宝贝儿,光画画可不行,你得亲口说出来才算数。”
苏行没再回应,在晏阑的按摩下沉沉地睡去。晏阑把苏行的手放回被子里,对着他的睡颜轻声说道:“我也爱你。”
或许是一直撑着的那口气松了下去,苏行这一觉睡了整整两天,吓得晏阑叫了好几次大夫,最后干脆直接睡在了他旁边。
乔晨这几天已经恢复到不用人扶着就可以走路了,他蹭到苏行的病房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说道:“我说老大,小苏就是太累了多睡会儿,你至于担心成这样吗?”
“他两天没醒过了!”
“知道什么叫静养吗?”乔晨说道,“你天天在人家耳边叨叨,他能静得下来吗?这下好了,成功给人家叨叨没电了吧?”
“你这都什么形容词?”晏阑转过身看向乔晨,“之前查那事怎么样了?”
“没进展,又卡住了。”乔晨这个从来都把工作放第一位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又被转移了话题,他拿出手机晃了晃,“不过咱家大小姐说了,没进展就是最好的进展。那天中午江局从省厅全身而退,最起码证明了吴厅并没有被完全架空,金志浩一手遮天的日子快要结束了。”
乔晨顿了顿,接着说:“刚才凌堇带来一个消息,周建兴被分权了。他手里的医疗和食药监都被分了出去,现在只剩下工商质监这一摊了。”
“这么快?”
乔晨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意味深长地说:“站错队的后果。”
“那这也有点儿太快了。”晏阑说道,“七月底的时候才有消息说俞江那边空降一个副市长分他的医疗,怎么现在连食药监都分出去了?”
乔晨:“老大,再过一礼拜就十一了。”
晏阑这才惊觉此时已经是九月底了。一个分尸案查了半个多月,连着引出十六年前的案子,他从邻省出差回来就已经是九月了。紧接着乔晨车祸、恒众兴爆炸,苏行在ICU躺了五天,转回病房到现在也十多天了,九月就这样过去了大半。
乔晨:“而且这次分走医疗的不是俞江那边来的副市长,而是秦副市长。有人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晏阑那不太敏锐的政治神经终于搭了起来,他无意识地攥了一下手,说道:“原来这盘棋是这么下的。”
“咳……”苏行终于又一次发出了声音,他似乎是被呛住了,又勉强咳了一下,接着喘了几口粗气。
“怎么了?”晏阑连忙回过身,轻轻抚摸着苏行的胸口给他顺气,“醒了?哪不舒服?”
苏行闭着眼,只微微动了一下手,晏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攥着苏行的手,大概是刚才那一捏弄疼了他。
“吵……”苏行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乔晨强忍着笑,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是个人都觉得你吵,赶紧走吧,让小苏踏踏实实休息。”
晏阑恋恋不舍地准备起身,却发现苏行并没有松开他手的意思。
“有话要说?”晏阑问。
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