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言怜停了手上的动作,把筷子随意放在一边,嗤笑一声说:“我就说最近饭菜的口味怎么变了,让原本做糕点的厨师去掌勺,果真是暗藏玄机。”
“那名厨师,真是白絮?”
“之前我只有五分把握,现在有八九分了。”言怜望了望门外:“王上对吃穿向来很随意,这么些年何时叫过膳房的人去乾阳宫?”
“如此说来,奴婢倒是想起,宫宴那日,我回东宫的路上见过那名厨子,那日糕点便是他做的。”
“想来是糕点做不出那么多花样,这才去掌勺,毕竟他本就会做菜。”
“去乾阳宫报信的人也快回来了。”
言怜长叹一声,转头望着院中的花草:“妖族大多性情急躁暴戾,这次白絮恐怕不会再隐忍,或许我真的可以除掉这个祸患。连老天也在帮我,让白絮不死心,又折回宫里。”
院中栽了很多兰花,言怜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封景淮时,他刚刚被太后带离毓秀宫,整个人瘦瘦小小毫无Jing神,蹲在御花园中看一株盛开的兰花,小心地伸手触碰。
那时候他的样子,温润如玉又可怜,让人永远忘不掉。
院外闹哄哄地嚷起来,宫人的声音传进院中,先是阻拦声,紧接着变成凌乱的呼救声。
言怜走出正殿,看见一名宫女倒在门槛上,血顺着楼梯流进院中,触目惊心。
白絮穿着太监服饰,深色衣服上贱了不少血迹,指尖也还滴着血,眼睛隐隐透红盯着言怜。
那眼神太冷,透着浓浓的杀意,言怜不自觉后退一步。
“你怕什么?”白絮一步步接近,眼中弥漫的猩红更甚:“你对付我的时候,怎么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你?”言怜深吸一口气:“你敢杀了我?”
“敢。”白絮五指成爪,瞬间到了言怜跟前,捏住她的喉咙。
言怜只是学过些拳脚,在白絮面前毫无抵抗力,被掐住喉咙之后脸色煞白,眼睛也渐渐开始翻白。
身后的宫女愣神片刻,急忙上前扒白絮的手,使劲儿捶打叫喊:“放开娘娘,你要干什么!”
这人几次帮着言怜对付自己,被关在刑院时,最先动手的也是她,白絮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白絮偏头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用另一只手一掌拍过去。
她飞出去撞在廊檐的柱子上,挣扎两下立马断了气。
白絮觉得心中无法言喻的爽快,只想将东宫的人杀个干净,让言怜消失。
“絮儿!”封景淮和楚阳一起跑进东宫前院,望着失控的白絮,浑身纳凉。
言怜若是死了,从此之后,白絮在宫里,甚至是在大燕,再无容身之地。
白絮回头看了看封景淮,又笑了一声,没有理会。
“白絮!”封景淮急得浑身发抖:“你要是杀了她,我也一起去死!”
白絮愣了,手上不由松了些。
阿淮居然要和她一起去死。
“哈!”白絮嗤笑一声,将言怜甩到一边,转身面对封景淮:“你果然食言了,愿意为了她死。”
哪怕整颗心都被仇恨和厌恶充斥,白絮还知道自己并不想他死。
“白絮,你杀了她,难道能逃出王宫,能逃出大燕,你不要命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乎命做什么?
白絮从未觉得如此难受,心痛欲裂,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体中一寸寸抽走,再也回不来。
封景淮的脸是如此模糊,白絮看到他左侧的屋顶上站了一个人,蒙着面,手上一柄乌黑的弓,已经搭好了箭。
这是来杀自己的吗,是封景淮的人,还是陈孚埋伏在宫里的人。
都不重要了,反正谁想让自己死,都一样。
阿淮如此维护言怜,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封景淮快步跑到白絮身前,挡住了弓箭射过来的方向,轻声安慰白絮:“絮儿,听话,让楚阳送你出宫,等……。”
“我不要他送!”白絮推开封景淮,身后瞬间张开翅膀,双脚离开了地面。
“絮儿。”
“你答应我要永远在一起,可你食言了,为了燕国,为了言怜。”白絮双眼被红光覆盖,再没了清明:“你既然这么在乎这些东西,我就毁了它们,毁了你在乎的一切,毁了挡在我眼前的一切。”
封景淮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白絮已经宛若一支离弦的箭冲了出去,屋顶上射出的箭擦着白絮的脚背飞过,翅膀煽动间,白絮已经离开了王宫。
封景淮愣在原地,望着白絮消失的方向久久没动一下。
楚阳没来得及安慰他,先让人处理东宫门口的尸体,安排封口。
可央央王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又岂能封得住。
封景淮被楚阳扶回到乾阳宫不久,福宁殿便派人来请,说有要事。
“不去。”封景淮疲惫的揉着额角,脖子和鬓角边急得全是汗:“告诉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