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见以为千槿还在睡觉,轻轻地走了进了,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深怕吵醒千槿似的。
千槿茫然转头地看着君见,接触到他的目光,君见先是一怔,然后将手上的一套衣服放到千槿手里:“我刚才来过,见你出了一身冷汗,想着你醒后应该会觉得冷,特意去找了一套衣服来。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八年前的,应该是穿不了了。”
“你进来过?”千槿问道,他竟然没有察觉!
君见淡笑,应了一声:“宗主今晚设有家宴,阿槿穿着好后我们便过去吧。”
“嗯……”
水云涧的家宴一般设在正厅,姜氏一脉的老少都会参加,当然不排除那些在外历练或是不想不想参加的弟子。
而君见和千槿身为白芝的亲传弟子自然是会出席这次家宴的,同时千槿也带上了清烛。
他们一踏进正厅,姜韵儿便挥手喊道:“槿哥哥!这里这里!”
千槿嘴角噙着笑,抱着夜影走了过去,正厅内的小辈无一不是盯着千槿,好奇千槿究竟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抱着一只猫参加家宴。
要不是长辈们轻咳几声以示警告,他们都舍不得收回目光。哪怕不再看千槿了,他们也都小声地讨论。
千槿泰然自若地走了过去坐在白芝身旁,对于那群小辈的议论一概不去理会。
水云涧内稍微年长并且认识千槿的弟子是经常离山外出的,留在水云涧的弟子基本上都是年龄较小的,对千槿都不太熟悉,加上千槿离开水云涧八年之久,就算小时候有见过的,早就忘记了。
在他身旁的白芝笑了笑:“小阿槿你这么调皮,等会宗主来了又该说教你了。”
千槿笑了笑,低声道:“没事,我就坐这里陪师父。”
姜夙影说教就说教吧,他又不是没有被姜夙影骂过。
头一回参加水云涧家宴的清烛可就蒙了,他该坐哪里?一双茫然的眼睛看向千槿,千槿耸了耸肩,示意他随便坐,这才磨磨蹭蹭坐到千槿身后的那桌。
姜韵儿同白芝一桌,千槿来了,她挪开点位置,让千槿也坐过来,和他有说有笑的。
正厅里的晚辈面面相觑,谁不知道白芝身边的位置不能坐,除了姜韵儿和君见,也就只有那位已亡的槿师兄可以坐,而且姜韵儿居然会对一个陌生人笑得这么甜?
姜夙影进来时,千槿还是坐在白芝身旁,和姜韵儿她们有说有笑。
姜夙影忍气吞声道:“千槿!”
千槿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忍耐,懒懒散散道:“宗主有事吗?”
对他姜夙影也是没了脾气,目不斜视,拂袖坐好。
基本上人都到齐了,家宴也正式开始,有些弟子的眼神依然还在千槿身上,好奇他的身份。
而被一双双探究的眼神注视着的千槿悠悠撑着脑袋,靠在桌前,似笑非笑看着那些议论纷纷的小辈。
三人一桌本就不方便,千槿在家宴开始时就坐到了君见身旁,也在白芝旁边。
清烛有些紧张,正襟危坐,深怕自己丢了千槿的脸,千槿身子后倾了些,侧目笑道:“清烛,别紧张,放松呀!就当在万灵宫正殿用膳一样。”
夜影一直躲在千槿衣摆下,这时冒出个脑袋,眼睛骨碌碌地转动,清烛小声惊道:“夜影这么光明正大出现在宴会上,宗主不会说什么吗?”
千槿笑道:“怕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带着小影子来的。”
这话说得实在理直气壮,清烛听了都为自己的师父担心。
就在此时,姜夙影轻咳几声,厅内除了千槿懒懒散散撑着脑袋看向姜夙影,其他人皆是正襟危坐,姜夙影皱起了眉,尽管对千槿的表现很是不悦,却也没有多说话。
只要是家宴,千槿都不会吃得很多,桌上的菜并不能引起他的胃口,比起君见做的,这些东西吃在嘴里就是味同嚼蜡。
这时千槿不由自主朝身旁的君见瞥了几眼,而君见感觉有人看着他,一抬眸便撞进千槿那双似笑非笑的眼里。
他不动声色扫过桌上的食物,见千槿没有吃多少,心中了然。
以前,这种场面千槿是能避则避,因为家宴于他来说是无聊的。
家宴本就是姜氏族人凑在一起吃一顿饭,在座的都是自家人,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可贪了那一时的舒服,就会被那些长辈教训,说什么身形要正,坐要如松。
因此不少弟子都不甚喜欢参加家宴。
而有些宴席避免不了时,千槿就会挑一个偏僻的位置,无所事事埋头吃着桌上的东西,君见偶尔陪在他身边,给他夹菜。
清烛小声唤道:“师父!师父!”
想着想着千槿出了神,清烛叫唤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怎么?”
“宗主叫你!”清烛连忙比划,眼神示意千槿。
姜夙影眼底有些恼怒,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现:“千槿!”
“啊?宗主有事吗?”千槿微微一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