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在一座山脚下停下。弗里斯克将马拴住,说:“接下来要翻过一个小山头,骑马不方便。”
葡萄跟着他一路走,在走到陡峭的地方时,弗里斯克会回头帮他一把。他们大约走了一个小时,看到葡萄体力不支,弗里斯克建议停下来休息。他取出水壶递给葡萄,还有一些干粮。葡萄感激地双手接过来。
“你打算怎么解决那只怪物?”弗里斯克问他。
葡萄捧着饼,小口地嚼着。他盯着自己黑色的指甲,咽下食物,说:“我不,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行。”
弗里斯克:“我相信你有别人没有的能力。但是,只是能把种子变成瓜果的话,是没法和那东西抗衡的。你也许真的有别人做不到的本事,但你解决不了那东西。我以为你不会答应的。”
葡萄挺惊讶弗里斯克会这么说。
弗里斯克:“有时候你没办法忤逆民意,他们拼命希望你去试试,我只能让你去试试。但在私下,听着,别拿性命开玩笑。我们现在就回去,我会告诉他们很遗憾,你帮不了他们。”
葡萄:“你不,不希望庞德城恢复原样吗?”
弗里斯克:“我当然希望。你可以吗?”
葡萄悄悄将指甲藏在手心,说:“我想试试。”
弗里斯克:“你是不是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本事?”
葡萄想着种子店的兰尼大婶,老船长酒馆的老板,漫天风沙里匆匆行走的人们。
“我是,巫师。”葡萄说。
“巫师?”弗里斯克重复这个他没有听说过的词,“那是什么?”
葡萄说:“我做了什么,决定了那是什么。”
休息后,他们又走了约半小时,终于翻过那座小山丘,眼前豁然开朗。
即使是普莱斯那河的支流,也十分的宽阔。在葡萄眼前的,是一条又深又宽的沟壑,延绵向远方。这条沟壑就像一道大地的伤疤暴露在外,是曾经的河道。现在,里面一滴水也没有,也生长不出植物,深沟里的泥土全都gui裂成一道一道。
葡萄的目光顺着废弃的河道寻找,远远地,他看到了弗里斯克所说的“大坝”。在河道的尽头,果然有个庞然大物,像个塞子一样堵住了入水口,使得主流里的水,一滴也流不到这条河道里。
一时间,葡萄看不出那是什么。那看起来就像一道真正的大坝。那道“大坝”身上长满了绿色的植物,与周围的干涸形成鲜明对比。仔细一看,会发现那道“大坝”的身体在一起一伏,连带着身上的植物跟着摇晃。
葡萄沿着河道,走到了那道大坝边上。他小心地踩了踩,这道大坝非常的结实。走近才发现,这东西真的是巨大得不可想象,宽度比河道还宽一些,身上的植物及其茂盛多样,就像一座会呼吸的森林。
弗里斯克看到葡萄那不可思议的表情,理解地说:“我说过,仅仅能Cao控种子,是没办法和它抗衡的。”
葡萄:“把它移开就好了对吗?”
弗里斯克:“见到了这样的东西,你还不放弃?你要怎么移开?”
葡萄后退两步,踩到了gui裂的土地上。他对弗里斯克说:“请后退一点,我怕会,会误伤你。”
弗里斯克怀疑地往后退开了一些。压了压自己的帽檐,看着葡萄的背影。
葡萄于是站在岸边,左右看看,看中了不远处一棵枯树——树的尸体。那棵枯树看起来已经度过了近百个年头,但没有熬过这场干旱。葡萄咬破手指,他的血迹在空中划过一道发亮的光迹。他在空中画出一道咒印。咒印收笔,成为一个完整的圆形复杂图案,葡萄轻推它。咒印被推向那棵枯树,落在了粗壮的树干上。
起初,什么反应也没有。葡萄耐心地等待着。忽然,那棵枯树动了一下。弗里斯克倒吸了一口气。
枯树被一股无形的力从土地里拔了出来,树干上,岩浆一般的咒印发出暗红的光。树干被拧断,留下一个尖锐的头。忽然,那尖锐的树干就刺向了“大坝”。
砰地一声闷响。第一下没有什么作用。葡萄意识到了问题,抬起另一只手。大坝上的植物听从他的号令,往左右退开,露出了怪物的黑色“皮肤”。
第二次,树干准确地刺向了怪物的“皮肤”,被不痛不痒地弹开了。葡萄思考着,略微做调整。第三次,树干升向天空,从更远的地方俯冲而下,借着自身的重量狠狠扎向了“大坝”。第四次,第五次,每一次都从高处落下,准确地落在同一点。在扎到十几下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捣入烂泥的声音。被削尖的树干刺入了怪物的身体!
整个“大坝”顿时痛苦地扭曲了起来,连带着周围的大地剧烈地摇晃。葡萄被摇得站不稳,险些摔下高几哩的河道里。植物从怪物的身上纷纷抖落,一点点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那竟是一条大得前所未有的……水蛭?
失去了植物掩护的水蛭变得脆弱。葡萄Cao纵将树干拔出来,大量的水从那个缺口涌了出来,在“大坝”上形成了一道壮观的瀑布,将落下的植物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