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说:“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没有平等过。”
格斯无辜地说:“当时是你自己求我把你关在书房里,你忘了你是怎么求我的了吗?我帮助了你啊,葡萄。那之后,我也只是想进一步帮助你控制住这个恶魔。你看,现在你控制住了它,才能站在太阳底下,还获得了新的力量。你怎么能反过来责怪我,甚至武力威胁我呢?”
“你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但现在,你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就像一只有翅膀但还没学会飞的小鸟,这么手足无措地站在这里。你需要一个人来帮你,我是那个能让你在历史舞台上留下名字的人。像你这样的,”他没有把“怪物”说出口,改口说,“特殊的人,去哪里都无法生存。我能保你的周全……”
“罗伊呢?”葡萄打断了他的长篇阔论。提起这个名字时,葡萄的不安与紧张显而易见。
“他在我的塔楼里,被好好地招待着。”格斯一脸真诚地说着谎话,“毕竟我寻求的是长期的合作,我怎么会伤害你的朋友呢。”
听到“塔楼”,葡萄的拳头捏紧了。
“你从,从塔楼下了命令,杀死了他的弟弟。”葡萄一字一句艰难地说。说完仍不相信这个事实,自我否定地摇头。但是眼泪还是浮了上来,与他的愤怒,憎恨一起,无法被压制。
格斯先是惊讶他提起这个,看到葡萄那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表情后,又感到这事难办。他真的不想杀死葡萄。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和Jing力在他身上。现在这件战争武器就在他的面前,如果葡萄真的不肯配合,他还是得在他毁了整个城之前干掉他。真的太心疼了!
再拖点时间,弓箭手就能布置好了。
“你是不是,”葡萄艰难地说出自己的怀疑,“也,也下令,杀死罗伊。”
格斯一副被冤枉的懊恼样子,说:“他只是一介平民。我还很欣赏他的勇气,怎么会这么做呢!”
格斯习惯性地去转自己的戒指,再一次想起戒指不在手上。上面沾了罗伊的血,他非常讨厌这种肮脏的感觉,已经把戒指摘了。他在动脑筋转换话题,再次尝试拉拢葡萄。
“忘了什么罗伊吧,葡萄,你看得清你自己吗?你已经是一支大军的统帅,罗伊只是我手下一支正式军里的二等士兵,他能为你带来什么呢?”
葡萄问:“他在哪一栋塔楼?”
格斯一愣,发现葡萄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一个字,在心里啧了一声,咒骂这只不识好歹的半人半Jing灵小杂种。
在过去的近两年时间里,他从未说服过葡萄听进去任何一个字。
那时葡萄刚刚得到那只恶魔,还不会控制。恶魔天天作恶,令葡萄的生活发生巨变。那时他近乎崩溃,但就像个无助的狗一样,他能想到唯一的庇护所就是自己的家。他千里迢迢地赶回居住地,躲进书房里不出来。
格斯好不容易找到他,但也没能见上面。隔着一道书房门,他听到葡萄的哀求,求他在书房外面砌一道墙,将他关在里面。葡萄想要进入休眠,那是木Jing灵独有的生存方式,如果没有人打扰,他能够以植物的形态一直沉睡几百年。他相信百年后定会有人知道如何杀死那只恶魔,再把他唤醒。
格斯照办了,但目的不太一样。他哄骗葡萄写一本笔记,记录他对恶魔的控制。他告诉葡萄,如果他现在就进入休眠,那百年后没有人还会记得他。当他醒来,不仅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朋友,还压根解决不了问题。只有一本能传播的笔记才能让人持续关注这件事。
葡萄一开始写了一部分笔记,记录恶魔的特点。但全篇都在讲被恶魔侵占身体后如何自救,以及如何防止恶魔的影响进一步扩散。
格斯看着这娟秀字体记录的压根无用的信息,终于失去耐心。
“我发现我得讲得更清楚,我想要的是,控制恶魔,控制它的力量,为人所用!葡萄,你想想,这么庞大的力量,如果用在军队里,我们将强大得前所未有!你可以改变世界!”
这个想法理所当然地遭到了葡萄的强烈抵制。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利诱也好,劝说也好,最终发现,这只木Jing灵和他那刚死去的老师一样抱着腐朽又无聊的道德观不肯放弃。
这件事从这里就彻底变质了。面对葡萄不合作的态度,格斯不得不找来了守门人——只要近距离有人气熏染,木Jing灵就无法进入休眠。他只能醒着,感受恶魔对身体的侵蚀,回忆自己犯下的错误。
格斯改口了。
“我只要那本笔记,葡萄。你甚至不用亲自出手进入军队。只要有了笔记,我可以让别的术士获得恶魔的力量,由他们代替你就可以了。你想清楚了吗,你待在这里就只能是痛苦,只要你把你的笔记写出来,你立刻能获得自由,进入休眠。我再也不会来烦你。”
事情久久地没有进展,于是商量变成了威胁,威胁变成了折磨。
直到罗伊来了,格斯才想到了另一条思路——也许信任感能成为这件事的催化剂。葡萄不愿意被强迫,但他会为了朋友这么做。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