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官对众人说:“稍安勿躁。我们已经派人去找艾琳·塔尔了。找到她之后,我们也需要她的供词。”
“如果找不到她呢?”麦达掌事的话跟得飞快,“下毒的事岂不是永远查不清楚了?”
执政官说:“那也不要紧。佣兵中大多数人还活着。在抓捕塔尔女士的同时,我们可以先问讯他们。”
麦达掌事说:“理应如此。但我想提醒诸位一句,佣兵的委托人可能提前给过他们好处,或者是威胁过他们,让他们不敢说真话。”
阿尔丁接着他的话说:“这也不难办。他们都是游隼佣兵团的成员,是商会自己的人。我们可以对他们作出承诺,保证他们家人的安全,还可以告诉他们,如果不说实话就是在和十帆街商会为敌。其中利害关系,他们自己会权衡的。”
麦达掌事说:“如果他们的委托人正是商会成员呢?也许这个人就在现场,可能是我,可能是你,甚至可能是贝罗斯大人。当着我们的面,他们敢说真话吗?”
贝罗斯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麦达故意躲开了他的目光。
这时,奥法联合会的老年法师站了起来,开口道:“诸位大人,打断你们一下。我恐怕要说点你们不喜欢的话了。”
法师们本来就常说别人不喜欢的话,这位老人算是够客气的了。
王都庭臣看着他,抬手致意了一下,表现让他说下去。
老人望向主审席位:“诸位,这场审讯流程实在是太繁冗、太漫长了。商人总是纠结于一些细节,每句话都想着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把庭审越带越偏。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条地下市集的幕后势力。在这个地方,有人正在与北方霜原合作,正在向死灵师输送资源,协助霜原人进行各种亵渎的活动。诸位,看看高处的窗户吧,现在天色已晚,搞不好庭审又要中断,又要往后拖一天,然后再拖一天……在我们慢吞吞地协调各种事务的期间,死灵师的势力却正在行动,他们会想方设法逃离海港城,他们会得到充足的时间掩盖行踪和物证……现在,我们只是需要审问佣兵而已,抓紧时间带人上来问就可以了,至于要这么拖泥带水的吗?至于这名Jing炼师,他已经提供了投毒的嫌疑人,只要再让他供出与北方霜原合作的证词,就没他什么事了。”
听着老法师的话,王都庭臣连连点头。毕竟二人也算有多年交情,在这方面的看法上可谓心有灵犀。
审讯官、执政官与王都庭臣又交头接耳了一阵。最后,执政官说:“我们要立刻开始对佣兵进行问讯。为了避免混乱,一次只带一人到审判庭接受问讯。执刑人,先将Jing炼师带到监室去。”
执刑人点点头,去解开冬蓟手上的锁扣。
两名执刑人搀起冬蓟的时候,麦达掌事又开始积极发问:“怎么,对Jing炼师的审讯要拖到明天了吗?”
“不,”执政官回答,“我们需要他尽快供述出是如何与北方死灵师合作的。关键问题我们已经问完了,至于细节,审判官会去单独审讯他。”
他说完,对审判官点头致意。审判官整理了一下手头的文件,起身走了下来。
听到“单独审讯”之后,贝罗斯的目光一沉。
他看向法师们:“恕我唐突,我想问一下,各位已经检查过Jing炼师冬蓟了吧,他到底是不是死灵师?”
法师们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些东西,都是冬蓟的随身物品。
刚才的老法师说:“我们大致侦测过他身上的法术波动,也检查了他的施法材料。里面确实有一些禁运品,只是和区域性禁令有关而已,和死灵学派没什么关系。从这些证据上看,他应该不是死灵师。但他仍然可能会与死灵师合作。”
贝罗斯点点头,面向主审席位:“既然他不是死灵师,至少能说明他在此时此刻不具有危险性,我们也可以稍微放心一点了。诸位,我们当然需要让他供述出受谁指使,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该注意尺度,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阿尔丁却笑着说:“贝罗斯大人,你在担心什么?他们只是审讯他,又不是要处死他。”
贝罗斯看向阿尔丁,微微皱眉。
阿尔丁一脸的无所谓,似乎并不担心冬蓟,相比之下,反而是贝罗斯有些坐立不安。
贝罗斯说:“你不会不知道吧?一旦把犯人带离审判庭,进行单独审讯,通常意味着可能会使用刑讯手段。”
阿尔丁说:“我知道。海港城的规矩一向如此,珊德尼亚的审判庭也都是这样做的。”
“你……”贝罗斯话到嘴边,但没说出来。
他干脆换掉了下半句话:“Jing炼师是很稀缺的人才。我希望那个半Jing灵能得到迷途知返的机会。”
阿尔丁连连点头:“这一点我认同。不过你实在是太多虑了,他不会马上被死刑的,他肯定有悔改的机会。”
对面的老法师抬了一下眼睛,又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商人啊,说话真费劲。执政官阁下,他们的意思是,希望你们不要伤到法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