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洛心中升腾起一种相当糟糕的预感……
突发的诡异事件将他从求知状态中扯出,积累多日的恐惧疑虑在一瞬间汹涌回笼,来势凶狂。
他打了个激灵,再无丝毫迟疑,拔腿便朝实验室狂奔。
无论如何,他认为那扇黄铜大门足以抵挡血rou之躯。
然而,他转身逃跑的举动似乎刺激到了嗥叫者――按常理而言这不可能,他们距离太远,对方甚至不该察觉到安吉洛的存在,可眼下之事未必能用常理推断。那东西沉默片刻,骤然朝安吉洛逼近,短短几秒钟,自遥远处传来的嗥叫一下子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安吉洛狂奔不止,扭头匆匆一瞥,回廊深处玻璃爆碎,壁灯盏盏熄灭,“呼哧呼哧”的疾喘裹挟着刺鼻的血腥气扑卷而来。
黑暗侵袭。
安吉洛不敢再看,扬手将厚重的笔记掷向身后,狂奔着摸出钥匙,在脑内排演开门关门落锁的每一个动作。
可是……
他跑不过那东西!
腥甜滚烫的吐息混合着细小ye珠扫过安吉洛的耳畔。
――它亢奋得口水淋漓。
他就要被追上了!
安吉洛手背浮起青筋,五指蜷曲又舒张,一旦无法脱身,他会狠狠袭击来者要害处。
他了解人体结构,他不仅能Jing准捕捉对方的软肋,还知道怎样的袭击手法能让人更疼,疼得浑身发软。
可就在这时,安吉洛身后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砖石震颤,像是有个大块头被撞到墙上。
“按住他抠他的喉咙!让他吐出来!”有人高呼,“神经稳定剂!可可碱中毒,去取神经稳定剂!”
那嗓子喊得破了音,可安吉洛听得出那是迭戈。
“嗷呜呜呜――”
“嗷呜――”
几名前来帮忙的男仆纷纷引颈长嗥,似乎在召唤同伴。
安吉洛更不敢停,他跑得脚底生风,身后又是一阵挣扎扭打声。迭戈与另外几名男仆依次发出吃痛的闷哼,狼嗥与血腥气再度逼近。安吉洛不敢浪费哪怕一毫秒的时间查看情况,他跑得连肺都快炸了,幸好在被那玩意儿再次追击至危险距离之前,他一头扎进实验室并使出吃nai的力气反身关门落锁,锁簧弹响的一刹那,那玩意儿“咣”地撞上黄铜门板,四壁震颤,几个标本罐晃下展架,碎成一地水亮的玻璃屑。
“伯爵!?是你吗!”安吉洛高喊,“阿昂佐?十一号?”
对方不答,只凄声长嗥,一下又一下,不要命般轰击黄铜门,那厚重门板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微微膨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
安吉洛不再试图沟通,冲到药品柜前翻找神经稳定剂和口服催吐剂。
他很快就找到了。
因为这两种药剂都放在比较显眼的地方。
门板变形程度愈发严重,安吉洛双手抖得旋不开药瓶。
他咬住口腔内的软rou,让疼痛迫使自己冷静。
这招效果不赖,他勉力将神经稳定剂吸入针筒,旋开催吐剂……做好了准备。
是的,准备做好了,可接下来该如何?
安吉洛不确定伯爵――直觉告诉他那东西就是伯爵――的目的是什么,他只知道伯爵疯了,一个疯狂的……狼人。
他就算想把他撕成碎片也不奇怪。
安吉洛放下药剂和针筒,焦躁地四下寻觅。
他需要一件称手的武器。
实验室里没什么合适的工具,他顶多可以在追击战时推倒书架砸人,解剖刀是有,可惜太短,相当危险。忽然,安吉洛目光一转,落在那具狼人骨架标本上。
狼人骨架高两米多,有一双极长、极粗壮的股骨――也就是大腿骨。
半分钟后,安吉洛拎起沉重坚硬的大腿骨,在空中虚抡了一记。
破风声“呜呜”作响。
安吉洛一手提拎着腿骨,一手攥着注射器和药瓶,走到门口,尽量让语气显得不具攻击性:“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你想做什么――?”
伯爵不答,利爪疯狂凿击门板。
这一凿下去,已鼓凸、变薄的门板瞬间浮起五枚锐利的金属尖。
在狼人面前它不比一层薄膜结实多少。
又是几凿,黄铜门板缓缓劈裂。
一颗硕大的、纯白色的狼头硬生生自那金属裂隙中挤了进来。
那颗头上的五官和狼王一模一样。
可是整颗头颅的体积比狼王大得多,仿佛狼王只是它经过“压缩”处理后的形态。
他挣扎着往门后钻,一双结构肖似人手、却比人手大得多且生满狼毫的怪手扒着那道裂隙,似乎想把厚重的黄铜门像撕纸片一样撕开。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吉洛,贪婪、饥渴、癫狂,一条猩红长舌自狼吻侧面斜斜耷拉出来,涎水滴哒,在地面汇聚成粘稠的水泊。
安吉洛抬手就将一整瓶臭气扑鼻的催吐剂甩进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