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沛开始揶揄:“在家看电视也可以。”
阿诺德抬起头来,却顶到时沛的下巴,他搂住时沛的腰,像少先队员入队宣誓一样道:
“要去。”
时沛内心憋笑,又对阿诺德战战兢兢但视死如归的样子充满怜爱,他摸了摸他金灿灿的头发,道:
“好吧,那就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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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沛三十那天开车回家,阿诺德在副驾驶坐着,看上去不紧张,手里又翻出储物箱里那个小小的防雾剂玩。时沛安抚他:
“大哥你就跟着我叫他大哥,我爸妈就叫叔叔阿姨。”
阿诺德点了点头,时沛开车到他爸妈那儿不远,阿诺德全程安静如鸡。到楼下正好碰见开车过来的时清。
时清那天给弟弟打电话问他过年什么时候回去,时沛以前会在家里住几天,时清则不确定,如果有事要忙吃完年夜饭就走了。时沛在电话里头说可能带朋友回去,时清的眼神一下犀利了起来,他随口问道:“怎么说呢?”
时沛:“就,就上次你见过的那个朋友。”
时清:“阿诺德是吧?”
时沛很高兴时清还记得他的名,“对对,他过年也没地方去,干脆和我们一起吃饭得了。”
时沛言语间没有要在除夕夜干大事的意思,时清见过阿诺德,时沛小心翼翼地朝他的大哥透露这个信号——不管大哥听没听出来,如果时清点头,说明他对阿诺德的印象不错。
时清和时沛虽然是兄弟,但长兄如父,如果时清认可阿诺德,时沛也会很高兴。
时清在电话那头沉yin了一下,道:“吃顿饭也不是不行。”
他在答应的同时给时沛划了条线——只吃饭,不做其他事。
时清的声音带了点雀跃:“好啊,谢谢大哥。”
随后兴冲冲地挂了电话,时清猝不及防被弟弟挂得一脸懵,敢情除了这是就没别的可聊了。
啥也不是。时清气呼呼地想。
这会儿让他在楼下碰见时沛和阿诺德,阿诺德正弯腰朝后备箱往外搬东西,时沛手里还提这俩,活像一对小夫妻。阿诺德手里抱着一盆小的万年青,一转身就看见时清。
时清今天没上班,穿得休闲了一些,衬衫外面套了件毛衣,看起来没那么吓人。
阿诺德还是被吓了一跳,他抱着万年青,呆呆了喊了句:
“叔叔好。”
时沛差点爆笑出声,时清脸都黑了,阿诺德反应过来自己叫错,吓得手里的盆栽抖了一下,时沛忍着笑替他解围,叫了一声大哥。时清应了,没好气道:“吃个饭还带这么多东西。”除夕夜想过门啊?
时沛对大哥和阿诺德曾经的交锋一无所知,他高兴道:“都是阿诺德买的。”
时清越看自己这个傻弟弟越像颗被拱完的小白菜,也没法说什么。时沛手里提的是猫包,把萨菲洛特带来和家里的胖橘玩玩,萨菲洛特一直在里头睡觉,听到时清的声音就醒了。用小爪子在包里顶来顶去,一直喵喵地互换着时清。
三人上楼的时候,时清怀里抱着猫,胖橘守候在门口,听到时清的动静开始扒拉门缝。
阿诺德第二次来到时沛的家里,见到了他的爸爸妈妈。时沛的爸爸和时清非常像,人高马大,不苟言笑,时妈妈早就听儿子说要带朋友回来,以为是女朋友,还没乐出来又被告知是个男的,见到面发现是个帅得要死的外国模特,心情犹如在做过山车。
阿诺德很是拘谨,时妈妈更是热情,时清坐在沙发上,两只猫就像见了人形猫薄荷一样两眼冒星,此一喵彼一喵述说爱意。时爸爸话不多,但是对儿子的朋友也和颜悦色,在询问阿诺德的国籍时,得知他是中国人,就越发和蔼可亲了。
电视里在播春节特别节目,时妈妈在包饺子,阿诺德的大手拈住小小的饺皮,时妈妈示范了一次,人高马大的阿诺德低着头,灵活的手指略微一动,包了个形状完美的饺子。
时妈妈惊叫了一声:“你包得也太好了吧!”
阿诺德很是不好意思,红着脸又包了几种不同形状的,整整齐齐地码了一个方阵,时妈妈连连惊叹,时沛放下喝了一半的果汁,包了一个歪瓜裂枣的放在中间现眼,时妈妈嫌弃道:“这个等会儿你自己吃昂。”
阿诺德捡到宝一样:“我吃,我吃。”随后把时沛的饺子收进自己的完美饺子方阵里。
吃饭的时候时妈妈一个劲地给阿诺德夹菜,阿诺德有点明白时沛的颜控是来自哪的了。八点过后两个长辈在客厅看春晚,阿诺德和时沛的妈妈争了很久的洗碗,终于如愿以偿。时沛站在他旁边擦盘子。
时清下楼抽烟遛猫了,对家里双倍的秀恩爱嗤之以鼻。
阿诺德洗碗也洗出了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他听到客厅里的电视机声响,时妈妈时爸爸偶尔的交谈声,萨菲洛特和胖橘在叮叮当当地玩玩具,时沛站在他身边,接过他递过去的盘子。
阿诺德想说,时先生,我好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