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马夫倒是丝毫不心疼,抬眼一看到站在村门口的谢与,欢欢喜喜的跳下车,张口便问:“方先生的小夫郎找回来了?”
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憨厚老实的中年汉子摸着脑袋,嘿嘿笑了一声,一迭声笑道:“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他带着方重山去找小夫郎的时候,一路上走得凄凄惨惨,现如今来接人,总算是欢喜了起来。
姜然和方重山并没有在屋子里呆多久,听见屋外马夫的动静后,很快便一齐走出门来。
小双儿奔波惊吓了一夜,早就已经困倦得不行,软软的趴在方重山身上眯着眼睛打瞌睡。
方重山心疼他,和杜老汉到了别后,就与谢与一道登上了马车。
虽说道路有些颠簸,但马车走的还算平稳,一摇一晃的直催的姜然忍不住靠近方重山怀里呼呼大睡,等小家伙揉着眼睛清醒过来,惊讶的发现,自己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进客栈,盖着被子卧在床铺上了。
方重山不愿意叫这些琐事打扰了姜然,腌制好小双儿过后,特意找客栈老板另开了一处单间,叫了半壶好茶,好和谢与细细的探讨。
“这几年,他葛财神杖着葛家的名头在外面可是耀武扬威的很。”谢与抿了一口茶,继续侃侃而谈,“单是我知道的,就有先前一桩拖欠药民酬金的事情。”
在大安国,能做药民的家境自然差不了,但和财大气粗的葛家相比较,确实处于劣势。
“或是迫于压力、或是委曲求全,这些药民一时间都不敢随意说话,只好由着葛家以极为低廉的价钱抢走他们好不容易从山里讨回来的草药。”
方重山听到这里,已经能够明白他絮絮叨叨说的这一大通话是什么意思了。
“从前他葛家是皇商,别人不敢随便得罪,可眼下情况已经变了。”谢与一面说着,面露出愉悦的微笑,颇有几分期待的望住方重山:“要是这些药民们一起联名上奏,给衙门递请愿书,你猜猜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方重山听着,隐约有几分心惊,他并不是一个糊涂人,先前一心只想着安稳度日,刻意不叫自己想的太多。
但如今,谢与几乎是把话赤|裸裸的挑明了说,倘若只是几个药民,到底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但如果有谢家在背后推波助澜呢?
“所以……”方重山艰难的开口道,“你这是想要我去打头阵了?”
谢与顿时收敛的笑意,他是真心认方重山这个朋友的,自然不愿意产生误会,连忙开口解释道:“药民毕竟是在少数,我现在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是一桩事情接着一桩事情的砸过去。”
“拐带小夫郎、打压药价、涂抹假账……一桩桩,一件件,足够他吃上一壶了。”
等解释完自己的想法后,谢与语气诚恳的同方重山说道:“当然,这也只不过是我单方面的想法,如果你不愿意出面也没什么关系的。”
方重山沉默了片刻,等茶盅里的茶水喝的干净后,才慢吞吞的开口道:“我听你的。”
他已经意识到,从始至终,葛财神都是以极其轻慢的态度待人的,一味的忍让只会带来更为严重的后果。
在没有与葛财神彻底撕破脸皮之前,方重山心里还抱着一点天真的打算,想着或许能够在谢葛俩家之间尽力找到一点平衡,早一点回到繁阳城去,继续过逍遥日子。
但如今看来只怕是不能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彻彻底底的攀上谢家的船,把葛家踩翻下去,最好永远不得翻身。
一旦想明白其中的关节,方重山做事顿时果断了许多,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既然谢与建议坦坦荡荡的同他明说,至少证明这个朋友是可以相信的。
外乡人来都城,常常因为人生地不熟的缘故而吃到闷亏,好在有谢与一路指点,出人出力的同时还乐意散财。
和葛财神对薄公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困难。
小双儿的一纸状书写的明明白白,也幸亏他是从葛财神手底下逃出来的,凭着记忆里咬在虎口的一处牙印和过程的几番描述,并已经做好了清楚的指正。
葛财神原本还打算咬紧牙关,矢口否认,可方重山站在公堂上轻描淡写的几个问题,就把他问的哑口无言。
“你既然说姜然是信口雌黄,那能否解释解释,我的小夫郎不过一介平民,他能有什么渠道知道你虎口处有伤,而且还是咬伤?”
“我们初到都城来,有客栈的店伙计店老板作证,根本就没进到你葛府去,倘若不是被你强掳到宅抵里去,他又从哪里知道你的别院,甚至你别院里的基本布置?”
也怪葛财神当初想的简单,以为方重山和姜然不过是从乡里来的农家子,上不得台面,是随意恐吓两句便能整的服服帖帖的角色,又因为这些年作福作威惯了,抢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丝毫遮掩。
衙门往葛府走上一遭,随手一搜罗都能找到一把的证据。
但即使是到这一步,葛财神依旧镇定的很。
背靠着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