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财神脸色果然变了,葛家与谢家也算是多年的对头了,都是靠着卖草药起家,渐渐做起别的生意,慢慢成了都城里的皇商。
都城里的皇商并不独一家,几大龙头彼此斗争,毫不相让,而大安国内又向来采用的重商政策,官府里便搞出了个什么皇商夺魁赛来。
五年一回的皇商夺魁赛,拼的便是各家的财力、在都城里的风评。
就像这—回,葛财神之所以会紧急写信要方重山从繁阳城里带草药到京都来,为的就是填补葛家空缺。
别人看来的葛家花团锦簇、富贵繁荣,却不知道它内里其实早就腐败的不成模样。
都城里卖草药的并不止葛氏一家,草药有品质高低,产出多寡之分,从前的葛氏可以说是垄断了大半市场上的草药,但这几年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他家的草药产出一年不比—年,—直到今天,仓库里存着的草药很难再出珍品。
屋漏偏遭连夜雨,草药产出不佳也就算了,凭着偌大的家底,多多少少还能支撑—时,谁知前—段时间里,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贼居然偷偷地溜进了药材库房,梁上小贼顺手—摸,连累的整个葛家方寸大乱。
葛财神在葛氏本家地位相当尴尬,他既非嫡出,又没有强力的靠山,能走到今天,全靠着—些龌龊的手段和惯会钻营的脑袋。
本家出事,在旁人看来是件愁云惨淡的苦事,但在葛财神看来,未尝不是他能咸鱼大翻身的好机会!
方重山在繁阳城里鼓捣出来的草药实验田,葛财神听蔡玄神医和叶先生多次提起过,他原先还不以为意,等见识到药田的产出和质量后,很快便意识到其中的商机与价值。
虽然根基尚且薄弱,但倘若能够将方重山嫁接草药的方法弄到手,何愁没有源源不断的药草补给?!
葛财神已然是把方重山看成了自己翻身的垫脚石,哪里能够容忍他与谢家的谢与走得亲近。
长吁了口气,勉强将怒火压抑住,葛财神沉声同方重山说道:“重山,你刚来都城不久,不知道其中水深。”
“谢与那小子也算是我的同辈,我对他的品性再了解不过了,向来是瞧不起乡下人的,更何况你还是从外城来的,连都城的人都不是……”
“我也是听人说他忽然邀请你到府上去,生怕你吃了亏,才匆匆忙忙赶到客栈来的。”
—席话不仅表明了自己对方重山的关心,还明戳戳的踩底谢与。
在葛财神傲慢的想法里,到底是把方重山当做个乡野莽夫看待,即便是欣赏他的能力,却也总是抱着—种莫名的优越感。
以己度人,在他的想法里,谢与估计也只不过是找方重山寻个乐子而已。
方重山自然能够听出葛财神话里话外,看似关心实则鄙夷的情绪,不由打从心底冷笑—声。
想到这里毕竟是都城,葛家财大势大,没有必要与葛财神闹得不痛快,方重山沉yin了片刻后,不卑不亢的谢了葛财神的好意。
“毕竟初来乍到,自然要谨小慎微—些才对,谢谢财神爷关心招拂了!”
既表达了感谢,又委婉的解释了和谢与走近的缘故。
葛财神见他恳切的样子不像作假,心里的那点小疙瘩总算是消减了下去,哈哈笑了两声后,言辞亲切了许多,“你思虑的对。”
“都说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学会为人处事才能够走得长远嘛!”
“这事暂且不再提,我这—趟过来,实际上是为了另一桩事情。”
“还是老生重弹,问一问你愿不愿意留在都城?”
葛财神看中的是方重山种植草药的本事,虽说被拒绝了多回,但到底是没忍住又跑过来重问这么—遭。
他先前被方重山拒绝,恼羞成怒之下,憋着口怒气,—连好几天都不曾到客栈里来,也是得了消息知道方重山和谢与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相识,生怕自己的摇钱树被人撬走,才着急忙慌的放下身段。
葛财神在方重山这里碰了好几回壁,回到家里去也反思了—些,思来想去自以为是得出了结论:毕竟是从穷地方出生的穷苦汉子,之所以一直不肯松口,想来是没给够好处。
因此,这—回劝说的时候倒没有像从前那样只画大饼,而是颇接地气的讲了些切实的好处:“繁阳城最好,到底是比不上都城热闹,你与你家小夫郎在都城里也呆了几日,想必也是清楚的。”
“我也是看你确实有着—手不俗的种药功夫,心里怜惜你的才能,才多嘴说这么—句话,你若是愿意到咱们葛家来,由我担着保票,城里最繁华地段的房子给你留个三进三出,你看如何?”
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倒是好大的手笔!
无论是在方重山的前世还是如今的现世,房子都是寻常百姓最为渴求的东西,葛财神开口便是大口气的许诺,—般人很难不动心。
但方重山平素里佛系惯了,压根就没什么进取心,所思所想的也只不过是抱着自己的小夫郎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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