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酒他,说起来奇怪,他不怕妖不怕魔更不怕人,唯独进了鬼界就浑身鸡皮疙瘩——大概是小时候保洁阿姨吓唬他们时讲的鬼故事在江酒当时还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故倾点头,继续抓着他手腕往前飞,前面的植物已经不能说是大的不正常,那叫膨胀。最中间的那株骨生花似乎还发生了变异,高的一眼望不到头,根jing上长出了许多花藤,藤上也开满了骨生花。
“这是……房屋?”
他们降落,江酒仔细辨认纠缠的植物之间露出来的残垣断壁,是人族的房屋的模样,但样式古朴,不知是多少年前流行的样式。
“是冥主的宫殿。”故倾道。
曾经的冥主不可一世,他的宫殿修建的像城池,高大宏伟,如今也只剩这些碎石土垃。
江酒问:“你要找的那个老爷子,他在这里?”
故倾点头,一手竖于胸前便要调动灵力清除这些挡路的鬼植,江酒赶紧拉住他,道:“飞行就算了,清杂还是我来吧。”
说完又生自己气,人家有喜欢的蛇了,自己还凑上去,呿,就当尊老爱幼了,反正故倾年纪这么大了!
弯刀飞旋,妖力运转,鬼植受到威胁开始癫狂起来,江酒知道自己倒霉,从来不轻敌,一招一式十分认真,故倾在他身后不远处保护他背后,时不时开口指点。
费了点时间终于清理完毕,一把火烧了那些东西,被覆盖的废墟终于可以看清。
故倾往前,江酒持刀转了个刀花,跟在他身旁警戒。
没走两步,江酒觉得脚下感觉不对,凝了个火球照明,才看清脚下全是骨头,方才一番打斗,地下不少动西都翻了出来,粗略一看,不止是人骨,上面还能看出骨生花根须的脉络以及一些凶残的咬痕,不知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他看了故倾一眼。幻境里,那个老爷子叫故倾崽,很是亲切,想必是故倾曾经的亲人,如今看脚下尸骨,老爷子估计也难得善终。
故倾在前面,江酒想伸手拉一下,又收回手,心想人家心里有蛇了,我和他孤男寡男,得保持距离的,哼。
可这手还没收回去,故倾突然抓住他往一旁猛的闪去!
江酒定睛一看,大叫:“它怎么活过来了?!”
最中间的那株变异骨生花,本来被江酒砍的快没了,又被放火烧,可此时迅速抽枝发芽,妖异的红花唰的又开满了一片!
这玩意儿还能回城复活的?!
故倾想了想,说:“就是那里。”
骷髅令牌再次祭出,鬼哭狼嚎,骷髅的嘴部张合,骨生花周围的鬼气被抽取大半,十分不情愿的缩回去,安静了。
故倾带江酒过去,刨开这花的根部,便看到了一具尸骨。
骨头发黄发脆,上面还有许多黑斑和细小的花的根须,土里有许多虫子,他们刨土时呼啦啦的往外爬,眼看还要吸人血rou,江酒还没来得及动作,故倾便一把火把它们烧干净了。
总觉得……故倾变得有些急躁。
看到尸骨后故倾顿了顿,直接蹲下用手一点一点的清理,仔细地将尸骨从土里请出来,然后后退一步,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
故倾一跪江酒就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下意识也跟着故倾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江酒才小声问:“这位是?”
故倾低着头,沉声道:“是我师父。”
江酒心里一咯噔,想起来自己一开始被这位吓到还叫他老东西来着,顿时心虚地又多磕了三个头。
磕完了,江酒才反应过来,故倾他师父既然已经死了,那托他传话的是谁?
故倾闭了闭眼睛,道:“应该也是他。”
江酒眨了眨眼睛。
故倾在说鬼故事,可故倾不是喜欢吓唬人的人,所以这个鬼故事是真的。
可这个世界没有轮回,人死了怎么可能还蹦跶着又是搞幻境又是托人传信?
江酒站起来原地转了几圈,懵逼道:“你师父……现在是鬼?”
江酒歪头苦想,难道这是什么秘术?还是说是大佬的特权?
想不明白,故倾也不像要多说的样子,埋头整理他师父的尸骨,江酒想帮忙,故倾又不让,手里闲着没事,只得随手收拾旁边散落的骨头,这里的尸骨实在很多,不一会儿江酒就拼出了好几个完整的人形,故倾不知为何拼的很慢,这时候才拼好他师父的。
哗——
江酒猛的抄刀转身,后面却什么都没有。
故倾慢慢转身,问:“怎么了?”
江酒:“我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动静。你听到了吗?”
故倾摇头。
他眼眶红红的,江酒心想他一定很难过,也不再问,回头看,地上的尸骨少了一副。
江酒:“你师父?”
故倾:“他毕竟是我师父,不管他是人是鬼,想做什么,他的尸骨,总还是要好好带回槐江,落叶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