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情况就是这样,不停地压迫着所有的人。
与之相反的是,有的人,比如闻静远那样的,就可以借助自己家族的势力,藐视很多存在的规则,并且借此发展自己。
他不守规则,却因此越来越好,就此形成一个难以打破的正反馈循环。
宋逐澜皱起眉头,眼色沉沉。
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道庞大而又复杂的题,而目前他想不到一个正确的解。
会有一个解吗?
当夜,宋逐澜脑子里回荡着这一道恼人的题,辗转反侧许久。
但他想到第二天还要去拍早已约好的广告,只得强迫自己睡觉,好不让各种状态太差,给明早的化妆师徒添麻烦。
但就是这样,他气色依然算不上上佳,化妆师修饰了好一阵功夫,才达到想要的效果。
从化妆间里出来时,夏筠和Les Cathédrales的调香师迎面走来。
留着小胡子的调香师说的英语里还有一股浓重的小舌音,很好辨认。
“夏,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他来代言大教堂。我承认他很好看,演得也很棒,可是那气质与我们的香水太不一样了。我也怀疑他是否能驾驭秦设计的那样复杂的分镜。”
“宋给人的感觉很复杂,但大教堂是恒久的、有神性的,我选择把乌木和琥珀加在香里,正是为了营造这种效果。”
夏筠反问:“那么您觉得谁拥有这种气质,可以为我们的香水代言呢,弗朗索瓦先生?”
“我想不到,”弗朗索瓦摇了摇头,“无论国内还是国外,我都想不到一位这样的人。”
“那么就让宋逐澜试试吧,”夏筠说,“相信我,他会给您一个惊喜的。”
紧接着,他看见了换好衣服,也上了妆的宋逐澜。
少年带了金色的假发套,淡金色的发梢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他穿了一身考究的白色衬衫,领口处的样式繁复极了,却意外衬得他身上多出一种矜贵的气质。
宋逐澜的身姿挺拔,仪态优雅,远远看去,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十八世纪绅士,同时又多了一种神性。
“弗朗索瓦先生,您觉得这怎么样?”夏筠适时地问。
“比我想象的要出彩,”弗朗索瓦眼里是深深的惊艳,“但还需要经过考验才能知道是否合适。我听说秦和他的关系不错,希望他们两个合作,可以交出一份更完美的作品。”
“我倒是觉得您可以完全放下心来,”夏筠说,“我们接下来需要做的,只是欣赏而已。”
广告短片的拍摄在一座大教堂内,秦惊野修改了好几版分镜,才终于定了下来。
整个摄像机随着少年的步伐,从荒凉的原野走向一片绿茵,走过堆积着石料的采石场,最后走向坐落好的华丽的大教堂。
他像是穿过时间的河流,手里还拿着一朵随手采下的玫瑰,并且任性地选择了其中一处停留。
石制的建筑高大威严,少年行走在其中,似乎显得过于渺小。
可是他身上似乎有种光,让人无法移开目光。他步履轻缓,抚摸过墙壁之上历久弥新的石块,属于历史的气息扑面而来。
石块是厚重、冰冷的,但手握玫瑰的少年少年似乎又给予了它一丝鲜活,那种感觉让人难以形容。
最终宋逐澜停下步伐,坐在一排长椅上,随手拿过一本放在窗边的书。
翻开泛黄的书页,在其中谨慎地夹上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
花朵还未凋谢,便被永恒地保存在其中。
少年坐在窗下,低头看着那朵玫瑰。
彩色花窗投射下缤纷的光芒照在他身上,仿佛让他与教堂融为一体。
他是画中人。
时光变换,少年的身影逐渐变淡、消失,但教堂依然屹立不倒。
一切似乎安静了下来,直到金发的少年穿着现代的西装,再一次踏入教堂。
他站在长椅旁,轻轻翻开那本上了年头的书。
玫瑰花被保存其中,颜色依然没有退却。
光线透过彩色的花窗照在书页上、照在玫瑰花上、照在少年琥珀一般的瞳孔上,与之前一般无二。
画面就此定格,像是永恒。
秦惊野喊了“卡”。
广告短片挑不出毛病,只需要后期再进行制作,就是成品。
在设计的时候,他与宋逐澜和弗朗索瓦都沟通过。Les Cathédrales作为一款以乌木、琥珀与玫瑰为主要香调的香水,自然要在预告片里体现出这些元素。
乌木由教堂中的木质长椅所表现,玫瑰花正是被夹在书中的那一朵。而琥珀一封存一切,冻结时间,便让宋逐澜来饰演。
它本身就代表着永恒。
“我的天啊,真令人难以置信!”弗朗索瓦从座位上站起来,直接上前给了宋逐澜一个拥抱,接着转向秦惊野。
“亲爱的,你们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