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话,见人还没走,便又斥责道:“还站这干嘛?赶紧回自己座位去!”
“抱歉陈老师,”宋逐澜好不容易回忆起这位老师的名字,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样子倒真像涉世未深的学生,“我的座位在哪?”
红笔笔尖顿在卷子上,洇出一团墨痕。
陈老师终于抬起头看了宋逐澜一眼。原本的怒气却在看见那张礼貌恭敬的笑脸时消了一小半。
他抬起手,朝教室角落里一指:“第六排最后一个。”
“谢谢老师。”
宋逐澜从讲台上拿了一张早读卷子,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陈老师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侧目。
什么时候,宋逐澜也会做早读了?
原身的座位很脏,灰尘铺满整张桌面,上面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粉笔屑。
宋逐澜仔仔细细擦拭干净了,才拿出笔开始做早读卷子。
今天的早读是英语,几道语法,一篇完型。
昨天晚上他翻看了蒋小风说的《五三》,对这个世界的考试大致有了一些了解,和他曾经经历过的相差不大。
英语高考并不算难,只考基础语法和单词,拿到高分在几个学科里相对容易。
宋逐澜本身英语就不差,在末世时经常会遇到英语母语国家的队友,他为了和对方沟通,英语水平不仅没有落下,反而还在日复一日的交流中逐步提升,通过托福雅思都没什么问题。应对一个高考英语,更是绰绰有余。
他草草扫过题目,迅速填上答案。
他写题速度很快,即使到的稍微晚了一些,也按时写完了。
落笔时,英语课代表刚好来收早读卷子。
课代表说是来收早读,实际上眼神全黏在卷子上,口中不住念念有词。
“b、c、c、a……”
他同时瞟着两三张卷子上的答案,见自己和其余几人的答案一样,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另一张卷子叠了上来。
卷面干净极了,没有一点标画的痕迹,只有一排漂亮整齐的字母写在题号前。
课代表下意识看过去,那张卷子上的答案赫然是“BCCD”。
“同学,第四题应该选a吧。”
“选d。”懒洋洋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课代表从卷子上抬起眼,正想问一句为什么,却看见了一双标志性的浅色眸子,和过分清隽的一张脸。
刚要出口的话便换了内容。
“我们大家都选的是a,你最好改一下。”
“多谢提醒,不必了。”宋逐澜道。
“课代表,你跟他说什么啊?”旁边的人抱怨了一句。
“他爱选什么选什么呗,反正分也扣不到咱们头上。哎,你第十题选得是C吗?”
班里的人都基本做完了早读,讨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那人也没刻意压着声音,根本不怕宋逐澜听见。
宋逐澜挑了挑眉,并未理会。
这时,陈老师大喊了一声:“安静!”
他把手里一沓卷子重重地敲在讲台上,教室立刻重新回归寂静。
“今天第一、二节课考数学,第三节 课就讲,我看你们话这么多,都准备好了?那我就提前发卷了。”
下面一片哀鸿遍野。
但陈老师丝毫不为所动,数着卷子和答题卡发给前桌。
四张a3大的卷子从前往后传了过来。
宋逐澜坐在最后一排,右手转着一根签字笔,随手接过前桌递来的皱皱巴巴的卷子,意味不明地笑了。
看来不待见他的人,还真是不少。
陈老师没注意到这边异动,一声令下。
考试开始。
众人都埋下头奋笔疾书,只有宋逐澜在不停地转笔,随意翻过卷子一面,扫过上面的题。
卷子翻动时,他听到前桌传来的一声冷哼。
宋逐澜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张卷子让他觉得久违的熟悉。
距离宋逐澜上一次坐在书桌前做卷子,已经是不知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还没有末世,他准备完竞赛,偶尔会找一间高三的教室,坐在最后一排蹭课。他准备考少年班,在学校也算个小名人,老师都眼熟他,时不时还会叫他上台回答问题。
他年纪小,站在方寸讲台上时却一点也不慌,思路清晰明了,有时比老师讲得还明白。
学长学姐都挺喜欢他,每天“小澜小澜”地叫,每次见面都会给他送点零食。
那算得上是宋逐澜前十几年人生里仅有的温情时刻。
后来末世降临,猛兽肆虐,饥荒降临。那年宋逐澜才十五,还有点营养不良,整个人很瘦,看上去就是那种第一批葬身瘦口的短命鬼。
他没死得凄惨,全靠惊人的计算能力,帮他一次次找出最合适的攻击时机和角度。对宋逐澜来说,数学物理从那时起就不再是书上的内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