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太简单了。”马思庸却不赞同马金玉的话,“且不说西瓜本来就是凉州的新兴特产,多少商户盯着这一块,我们马家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与所有商户为敌。况且,端王他自有打算,又岂会因我们马家就待我们与众不同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转头十分严肃的对马金玉说道:“我们马家追随王爷,是本心而为之,千万不能给端王添麻烦。”
马金玉神色一凛,肃穆说道:“是,父亲,儿子谨记。”
马思庸叹了口气,“我们马家看似繁花似锦,可真正做到家主这个位置才知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下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若是行差踏错半步,有可能便会粉身碎骨。要知道站得越高摔得越狠,一个商户而已,太多太多的人都可以将我们踏进泥里。”
马金玉呆住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般无奈过,更没有听过父亲如此担心过马家的境况。
一直以来,他们马家都现在顶端,可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商户哪怕站在顶端,身份依旧是最低等。有句话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马家若不收敛锋芒,等待他们的能有什么好结局?
马金玉脸色惨白,手足无措。马思庸看了实在不忍心,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马家未来的当家人,这样早早意识到这些问题,对他来说,也不知是对是错。
想到这里,他难得慈爱的摸摸马金玉的头顶,“放心吧,父亲还能熬几年,还能帮你将路铺平。但是现在你得成长起来了,得好好多看多学,等有一天马家交到你手中之时才能让马家平平稳稳的。”
马金玉心中触动,点点头,“是!父亲!”
“对于端王我们始终要谨记本分,既然马家追随端王,端王心中有数是不会亏待于我们的。千万不要小看了端王,端王是有大智慧之人,我也是不如他多矣。”马思庸敦敦教诲道。
马金玉自然是将这些话牢牢记在心中。
绥西国,王庭
拓跋仞将手中的奏报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掩卷沉思起来。四周的仆人见状半点不敢露出声响来,都放轻了手脚。
过了许久,拓跋仞才从沉思中醒过神来,他咳嗽了两声,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正想说些什么,却听闻外面有丝竹笑闹之声传来,他抬头看过去,眼神Yin郁,握紧了拳头。
他急走了两步,到了门边想推开门,却颓然放下手来,咳了几声,又转身回来。
“王又在宴请什么人吗?”拓跋仞故作平静的问屋中内侍。
内侍互相看了一眼,一人小心过来行礼答道:“是,汗王今日宴请左部连固王。”
拓跋仞闭了闭眼,拳头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才平复了心情,平静的道:“嗯,知道了,你去将宋先生叫过来。”
“是,王爷!”那内侍抹了一把冷汗,连忙照吩咐去做了。
拓跋仞坐回原位,他回来的这几个月中,王庭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的左部都护大将军被拓拔洪则晋升为左部连固王。
这人是他的宗伯赫连帛,一向跟他不对付。这次晋升为王,已经跟他这个浑勒王平起平坐了,甚至他的左部王也比起他这个浑勒王权势还要更甚几分。
这下子赫连帛更加肆无忌惮,每每遇见总要刺他两句,虽然自己也从不与他计较。可是这人行事嚣张愈甚,仗着自己资历老,就连大哥拓拔洪则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没办法,如今绥西国就左部势大,自从几个月前,他们一行败北而归,元气大伤,更加没人能后抑制住左部的势力。
而赫连帛封王,也是大哥拓拔洪则左思右想之后的万全之策。他上次上万大军败在大燕端王千余人之手,传出去,他战神浑勒王的名号已经大打折扣。草原上所有人都惋惜雄鹰已经不能再飞翔了,他们中原有句俗话叫做: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而他拓跋仞就是这落毛的凤凰。
草原上的人崇尚英雄,几年前的拓跋仞伤在大燕国谢宜修手上,自那以后他就一落千丈。他无数个日夜都想要重新站起来,可是事实呢?他的上万人竟然不敌千人,数倍于敌的情况下,竟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如丧家之犬逃回了王庭。浑勒王拓跋仞已经成了真正的废人了。
而拓拔洪则为了安抚重臣,只能冷处理,将原本的左部都护大将军晋升为连固王。用以平息朝臣对拓跋仞的不满之意。
拓跋仞知道大哥拓拔洪则是为了自己,可是,他捏紧拳头,他宁愿大哥定他的罪,也不愿意大哥为了他妥协。奈何,拓拔洪则意已决,只安抚了他几句,怕他触景生情,又或是遭遇别人的嘲笑,连封王大典都没有让他参加。
这几个月来,他在王庭深居简出,朝中的事情他也从不过问。只是关于边地的大小事情,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用心关注。特别是大燕端王的事,他都派人暗中查探。
拓拔洪则自然知道上次那一战对这个弟弟来说,几乎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Yin影。其实他也没想明白,为何上万人的大绥铁骑不敌区区上千人的步兵。
这是绥西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