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他这样子,软和了语气,“今儿这里没有君臣,唯有父子,咱们谈谈家常闲话。像你十四弟,成日里给朕找麻烦,难道朕还真能不管他?到底是父子,血浓于水,谁说天家无父子?真要没点亲情,老十四早不知道掉了多少回脑袋了。”
“是!儿臣明白了。”明烨感动的说道。
可也只有那一瞬间的感动罢了,他身处在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心里很清楚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悬崖峭壁,哪怕一个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兴许也只有十四弟这个性子能够享受到天家的所谓亲情吧。
“父皇仁爱,想来十四弟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他虽然任性妄为了一点,可也知道是父皇包容慈爱之心,所以才会每次闯了锅都跑来父皇这边躲了。”
“这倒也是。”想到明钰那些年闯的祸,皇帝不由笑了,还记得惠妃的小库房被明钰放火烧了,当时惠妃气急败坏,明钰不就跑来像鹌鹑一般躲在他身后的嘛!他是又好气又好笑,可是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儿子当然要自己护着了。
想到这些往事,皇帝的眼神和蔼了许多,可是想到明钰的来信,又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是太不省心了,“说起老十四,朕就来气,竟然来信说他自己会铲除贼寇。这些贼寇心狠手辣,狡诈多端,他把这事儿揽在自己身上算什么?难道就不怕自己有危险吗?”
“十四弟想来也是一番好意,想要为父皇您分忧吧,他虽然喜欢惹事,可自己也是有分寸拿捏的。”明烨劝慰道。
“分寸?他能有什么分寸?他要是有你一半省心,朕也就放心了。”皇帝皱了眉头。“他手底下能得用的人也就五百护卫,上回来信还说派了两百护卫出去护送商队,剩下这三百余人,能做什么?”
“边地不是还有驻军吗?再不济也有红袍军。”
“红袍军要防范敌人入侵,而边地驻军良莠不齐,指望他们却是指望不上了,他们要是真有用,还会任由贼寇横行吗?朕倒开始担心起老十四来,他只要决定的事,九头马都拉不回来,他说要对付贼寇,那就是下了决定的。可是贼寇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皇帝忧心忡忡,满是无奈之色。
“父皇,那这可如何是好?”听到父皇这么说。明烨也开始担心起来。
“只能快马加急下旨务必让魏无忌与谢宜修护他周全了。”
“是!儿臣这就拟旨。”
“对了,你下次派人送东西过去,顺便再捎带一对水晶琉璃过去给老十四。”想了想,皇帝还是吩咐道,他这个傻儿子,要是万一真的喝西北风,掉的还不是他这个当爹的面子。嗐!听说傻儿子去了边地瘦了不少,想来也是给饿的吧?想着便又心疼起来。
明烨顺从地答应下来。
明钰不知道自己只是顺便哭哭穷,再顺便开口找皇帝老爹要钱,就又让皇帝损失了一对水晶琉璃。
他现在手上虽然有点紧,可也不至于真过不上日子。上次太子殿下派人送过来的货品之中,就挟带了皇帝偷偷私自补偿给他的银票,这可是皇帝自掏腰包从他的私库中拿出来的。
还有太子多少也补贴了他一些,这才让他不至于捉襟见肘。不过明钰秉着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丝毫不介意自己叫苦叫穷有什么不对的?钱这个东西嘛,多多益善不是么?
毕竟他现在是真的缺钱,看看他手底下哪一件哪一桩是不要花钱的?眼睁睁的看着银钱像流水一般哗哗的流出去,却没有半点回来的,怎能不让他心急?
至于商队,现在还看不到任何的效果,只能慢慢等了。
“谢将军,你看此处地形如何?”明钰指着面前沙盘上的一处,询问道。
谢宜修盯着明钰手指指处,摇摇头,“此处地势虽险,却不容易将敌人留下,万一贼寇鱼死网破,贸然从这边突破,只怕就会功亏一篑。”
明钰顺着他的话语看过去,思索一番,深觉有理,不禁皱眉问道:“那我们能不能够加强这一处,多派一些兵卒埋伏在那儿,再多设置一些机关陷阱呢?”
谢宜修还是摇头,“终究还是有缺陷,臣倒觉得与其选此处地形险要之处,还不如选择这里。”
明钰看过去,他所指的地方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啊?这是一片河谷之地,没有任何的关隘险阻,在这个地方设伏?这……这可能吗?
明钰疑惑的看过去,这人真不是开玩笑的?周所周知,设伏一般都是依靠地形,或葫芦口,或狭小夹道,或峭壁悬崖,将士们伏于高出,只等敌人进入埋伏圈,就能以滚石,圆木或火箭攻之让敌人防不胜防,躲亦难躲,只能如带崽的羔羊一般任人宰割。
这边地没有悬崖峭壁,没有深林密丛,能够找到一处山谷口这样的险地已经是大为不易了。
没错了,明钰从一开始就想设下埋伏,将人引入包围圈,然后一网打尽。因此在刘知府府上之时,见到谢宜修,就生出了考校之心,玩心一起,就索性各自写出自己的想法,再一同展示看看谁的办法好,没想到他们手心中写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