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两回了!”车夫嘟囔着。
“别吓唬人,再走走!”
一刻钟之后,车夫一勒马:“蒋蒋蒋叔,你看!!”
小少爷和蒋叔挤在门帘那,那颗焦黑的大树屹立在前面,昭示着他们被“鬼打墙”了。
雨越下越大,路上的泥浆汇成小溪流往密林深处淌去。
“咋办啊蒋叔?”车夫和几个骑马的随从都害怕了,聚在马车旁边,警戒地看着四周,生怕从哪里窜出个魑魅魍魉。
“都别慌!”小少爷沉稳说道,爬到马车里面,从朱漆的小柜子抽屉里摸出几张符纸,“这是出门前我娘塞给我保平安的,说是白山弟子亲手制作……”
此言一出,一行人心下稍安,蒋叔接过来递出去给车夫:“快!都贴在马车上!赶紧走!”
车夫照做,一队人马绕过死树继续往前。
树冠上两个人共撑着一把春樱油纸伞往下看,黑衣人说道:“什么时候白山开始卖符纸了?”语气戏谑。
“……”白衣人沉默半晌道,“八成是假的……”
“八成?”
“我……我看看。”白衣人叹口气旋即说道,“假的。”
“哈哈哈哈,那可怎么办?他们岂不是要被鬼吃了?”
“他们被鬼吃了你这么高兴吗?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看热闹!”黑衣人大言不惭。
白衣人点了点他的额头:“干正事。”
“是是是。您要不要屈尊看看那鬼在哪儿?”黑衣人弯腰歪头去看他的脸,长长的马尾垂了下来,笑眯眯地说。
白衣人赌气道:“不看。”
黑衣人挑眉,纵身跳下树冠:“鬼困住他们,跟着他们总能找到的!”
他落在雨中,也丝毫没有淋shi,脚步轻快不沾地地跟了过去。
他没有跟得太近,远远地缀着,眼看马车就要走出去,却生生掉了个头。
“……”林中除了雨声和车马的声音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们在一个无形的结界中。
结界的主人便是要抓的“鬼”。
那鬼此时幽幽地现了身,一朵Yin云般笼罩在车队上方。
“这什么玩意儿?”看不出真身,难道不是妖,还真是个鬼?鬼是没有灵力的,没有灵力架不起这结界。
“是魔。”白衣人不知何时追了过来,把金粉点缀的淡黄桐油伞举到他头顶。
“魔?怨魔死了得有三百年了吧?”
“是的,这是他的一缕残念,没想到隐藏了这么久。现下虽然构不成威胁,但留着将来恐怕也是麻烦……”白衣人淡淡地说道,“阿焱,除了他之后,你还与我回洪州吧?”
雷焱回头看了白隐一眼:“行啊,洪州的菜式清淡了些,酒还是不错的。”
白隐成神后没多久,便将自己的神识封印了起来,白屹尘叫他下山,他明白了一件事情,因果既然不该插手,看着它们又有何用?索性眼不见为净,偶尔需要看才去看一眼。
十年前沉香大神来见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和雷焱在沉香宫过普通百姓般的生活,问了一句:“质与象孰轻孰重?”
白隐道:“大神,二者密不可分,何苦为难自己?从心为之。”
沉香大神点点头。这些大神都是道化,不像白隐走过人间,尝到过人间冷暖。他们道化神,理化心,有着创世者、纠偏者最理智冷酷的心,一切只为了因果不会偏离道的正途,从而忽略了凡人、鸟兽甚至妖的感情。
白隐看出他的不解,笑道:“大神不必问我,去问问玄冥就好。”
怨魔便是由此产生,白隐觉得大道有着一双手,无明的失魂、怨魔的出现、他自己的出生、与雷焱的相识……种种这些都是命中注定。
他参不透大道,就如同凡人达不到神的高度一样,道外亦会有更高的道。既然如此,何不快快乐乐地生活。
他将油纸伞收起来,看着雷焱动若脱兔,飞窜上前,那黑云一般的魔反应速度也很惊人,谒归砍中它的尾巴,剩下的部分无声无息钻进了马车中!
雷焱掀开帘子钻进去,不禁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哟呵,都是熟人!”
黑云化作人形,原本生活在天麓城皇城内的金枝玉叶,如今一袭黑色麻袍,脸白得犹如死人,手指甲鲜红,扎在少爷心口。
蒋叔不只是被吓得还是打得,昏了过去,小少爷脸色惨白,瑟瑟发抖,胸口五个不深不浅的血洞往外渗着血,这种情况下竟然还算镇定。
“司楠,竟然是你。”雷焱蹲在马车外面,一脚把吓傻了的车夫踢到地上。
司楠笑道:“原来是小将军,许久不见了。”
雷焱不想跟她废话,看着那小少爷,鼻子酸酸的,语气温柔道:“林彤,你倒是投了个好胎,本来可以不用再上战场,还能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没想到遇上这个变数。”
两百多年前,他熟悉的人一个一个过世,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