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到一椅子落座,对还趴着的学生说:“这位指挥使大人给你求情,我就不接着罚你们,不过他若再迟到,你要和他一起受罚,公平起见,以后你再犯,他就代你受罚。”
顾依哑然,这……哪里公平?顾依不明白自己和郡主无冤无仇,郡主为何要这般对他?纯粹的戏弄?还是受人所托?那人,是不是顾玖?
“不愿意受罚?”郡主勾起脚,戒尺敲打桌案。
顾依不想再和郡主做无谓的谈判,应道:“顾依上课迟到,愿意领受夫子责罚。”没有抑扬顿挫的一句话,如同那棱角分明的面容般坚毅。
“哎哟。”郡主笑得乐,一点老师的威严都没有,对着课室里的学生说:“你们看,这就是认错的正确态度。”
学生窃窃私语,顾依没听得清,因郡主接着就在他耳边尖声道:“顾依,本郡主罚你到楼外荷花池边的凳子上站一炷香,手捧戒尺过顶,拿!”郡主作势要把戒尺往顾依唇间塞,顾依伸手拿,郡主竟然缩回手。
郡主哼笑,顾依有感这是警告,便把手垂下,任由郡主把戒尺放到他嘴里,他像狗咬骨头那样稳稳衔着戒尺。
“去!”郡主挥手驱赶。
顾依默默离开学楼,来到楼外荷花池,见果然有一张石凳,他按指示踩上去,把戒尺捧在手上高举,他本是背光,但听到郡主自学楼喊他转身,他无奈,转过了身就迎着阳光面向学楼,郡主靠在栏内看着他。
池四周没有高树,秋风瑟瑟,打在脸上如给指甲刮过,艳阳晒得眼睛难睁,说站一炷香,但香在哪里?自己估算时辰,要是又被说错,是不是要站到日落?
顾依忍着臂膀酸痛,像只待烤的猪,任经过还停步的学生与老师们观看嘲笑。
☆、月下三人
顾戚跟踪离开王家庄的顾依时,王药这么嘱咐:“别让你大哥回顾府。”
顾戚踏着屋顶、踩着树枝、跑过街巷,和顾依维持少于一百米的距离,没有被顾依发现,顾戚有些怀疑大哥是不是故意的?直到大哥跳进萧寅官舍,顾戚就确定大哥真的没有发现他,而且大哥的动作很不利落,落地声响也大,从前大哥督促他练轻功时,要是表现得这样,大哥的藤条就要挥下来。
王药吩咐顾戚亥时之前一定要回王家庄,于是他听话地跑回王家庄,向王药汇报:“大哥去萧大哥的官舍了,大哥身体好像不太好,跳不高,落地也不稳。”
王药拍拍顾戚的头称赞顾戚乖,说已经烧好水,让顾戚泡了澡才睡觉,别着凉,顾戚给王药道晚安后就出房,还没走远,听到王药房里传来打破东西的声响,顾戚担心,立刻回去察看,走近房门时就听到王药在房里骂:“负心汉!就去找那暗恋你的臭男人!不管你了!再也不管你!”
顾戚呆在门外搔头,有些不知所措,回城以前,顾尔跟他和八弟说,大哥惹怒王大哥了,得等王大哥气消,大哥才能回王家庄,顾戚以为王药让他跟踪大哥,应该是气消了吧?可看起来还是在发怒,怎么办好?小孩子想不明白,只知要听话,于是还是乖乖去泡澡。
“你大哥要是吃早饭,去后厨给他添上这药粉,让厨子加一份腌rou。”这是隔日一早,王药对顾尔的嘱咐。
顾尔带着药和rou爬到萧寅官舍墙上探头探脑,他没见到大哥,就听见在房里的萧寅那洪亮的嗓子问:“顾依呢?”
接着有人答说没看见,该是走了。
顾尔心里一喜,觉得大哥是回王家庄找王大哥认错,他赶紧回王家庄,可庄里人说大公子没回来,顾尔没头绪了,正想上街去找大哥,王大哥正巧出来,见他还提着那一包药和腌rou就拿走,也不问,直接说:“你大哥爱咋咋地,不理他,你跟王大哥来,王大哥带你去找你娘。”
自从顾戚顾霸带着娘亲的牌位回王家庄,另外几子虽没互相提起,但心里都纠结,他们的娘亲是不是也都死了,而大哥都瞒着他们?
王药牵着顾尔的手,温柔地说:“别害怕,王大哥不会不要你,而是要和你娘亲说,你现在是我家的孩子,与你父亲已经没有关系,你见过娘亲后要是有什么想法,尽管和王大哥说,王大哥会听你的。”
“私塾老师教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顾尔紧紧攥着王药的手,“父亲不把我当儿子,我就不认他为父亲,可我的母亲,我从未见过,虽然大哥说过我的母亲不要我了,但若母亲还在世,我也想……见一见。”
“乖孩子。”王药亲一亲二弟额头,带着二弟出门,出门前,他叫来顾叁,交给顾叁一袋银子,如此吩咐:“去萧寅的官署,请他把这袋钱转交给你大哥,这是你大哥存下来给我保管的俸禄。”
顾叁于是来到萧寅官署求见,侍卫说萧寅因病告假,他两位兄长接他回萧王府照料,顾叁无奈,他不敢擅自去王府,就闷闷不乐地回王家庄,途中他看到熟悉的马车和赶车的人,他要避开,但还是给赶车的人叫住,那人是顾业。
“三公子,你们几兄弟近来都在哪儿呢?大公子给撤职,去了敦宗院,你们应该没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