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将弦拧得太紧了。”
第58章 劝酒
殿内无人在意这场发生在角落里的闹剧。塞北王迎娶大熙来和亲的男王妃一事早就在各国传得沸沸扬扬,如今亲眼见了,都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
“看见了吗,看见了没?!”座位被安排在靠后位置的夜郎来使急得悄声连连发问。
夜郎国土地绝对算不上辽阔,夜郎国人个子也都偏矮,他们前面坐着一排西域的使臣,个个人高马大肌rou虬结,把殿内的场景挡的严严实实。
西域使臣哪管这些,他们和所有人一起,鸦雀无声地用赞叹的目光注视着殷宁和塞北王走向殿内的正座。
塞北王坐定后,先是非常自然地侧过头看了看殷宁,见他安稳落座,才淡淡将目光扫向座下的寒柯。
只是殷宁刚才听到那声琴的异响之后瞥见唐伯豹,再细细寻找时又不见人,正失魂落魄还以为自己见了鬼。因此,他并没有察觉到塞北王此刻自然流露显而易见的关心。
“启禀大王,列国四十九部使臣前来贺喜,我朝宴席已齐备。还请大王示下。”寒柯俯首道。
他是塞北第一大将,往常都是以收割性命的嗜血阎罗姿态出现,如今脱下战甲穿上塞北武将服饰,仍能让许多人闻风丧胆。
本就安静的大殿里忽然吹了一道肃杀冷风,寒冬凛冽般地令人瑟瑟发抖、不敢造次。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塞北王凝神环视,将这近百张桌子的不同面孔各色反应均谨记在心,“望今夜宾主尽欢、大醉而归。
无人敢应声,好在舞姬伴着乐声进殿,登时歌舞升平。
殷宁自打进了殿门,便再也没出过声。
眼前轻歌曼舞,那浑身缀满金铃的塞北舞姬腰肢纤细、长腿动人,落在他眼里全是一片片乱七八糟的红纱。
刺眼又乱人心神。
大殿上塞北王和王妃的宝座并不紧挨着,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腻在一起。
然而殷宁几次转过头去想跟他说话,都只见他在专心致志地欣赏舞姬的美色,目光中多少带着点沉醉欣赏。
他鼓起的勇气再而衰三而竭,从窝囊憋屈中又生出一股子气愤,恨不得上前推搡塞北王来看他表演打退堂鼓。
歌舞过后各国的来使一一向塞北王道贺敬酒。殷宁本来蔫着,不知怎么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酒杯都捧到眼前了。
殷宁下意识地去看塞北王,只见他和使者Cao着一口自己听不懂的话,正交谈甚欢,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顾得上搭理自己,又有人在旁边举着酒杯等着,只能将酒灌了下去。
这塞北的御酒度数高,一口闷下去殷宁脸都辣红了。他舌尖被酒ye窜过,立马发苦发疼,鼻腔里也冲进来一股子呛人气息。
塞北王像是并未注意到他被人劝酒的窘迫,殷宁也只能一杯杯陪着喝下去,更没有机会和塞北王说悄悄话。
一轮酒敬完,腹中空空的殷宁已经两颊飞红,胃肠里被那些烈酒蛰得生疼,仿佛有一团火在烤。
“你没杀他。”此时殷宁终于能平静地开口,他看着塞北王,目光中意味复杂。
塞北王听到了,但只是看了殷宁一眼,命人带阿风上来照看他。
殷宁觉得肚子里翻腾得厉害,没等阿风前来便用最后的理智向塞北王告罪,由侍卫总管亲自护送着前去更衣。
他自出了正殿,再也维持不住端庄身形,然而他也不要侍卫总管搀扶,自顾自跌跌撞撞地往殿后走去。
冷风一吹,殷宁酒醒了半分,却更觉得头也开始疼起来,恨不得自己还是像刚才一样迷糊混沌。
“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侍卫总管不动声色地提着灯笼,摆手让手下都在小花园门口等着,“这边可不是憩室的方向。”
殷宁听不太清他的话,刚才喝进去的酒都变成了火燎烤他的血骨皮rou,难受得要死。
“王妃要更衣,那下官先不打扰了。”侍卫总管看他在林叶深处越走越深,回头看了一眼原地等待的手下,刻意高声道。
殷宁还在往黑暗处走,隐约间听到背后有人叫他。这更是让他觉得大殿里实在是太吵了,也太喘不过气。
一番番听得懂听不懂的吉祥话伴着烈酒催到眉睫上,把他变成年节的时候脚被拴在杂耍人肩上的掉毛猴子一样围在中间,他快要想要走到离那儿更远的地方去才好。
忽然他脚下一滞,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向前栽去。
还在他走的是树下的泥土地,不算坚硬。殷宁摔了一下倒觉得没什么,拍拍衣服就自己站了起来。然而起身后周边一片漆黑全是乌压压的叶子,已然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第59章
“他竟敢这般对你。”
Yin冷男声在寂静中响起,一道人影从树丛中走出,伴着穿林的西风,越发显得Yin暗龌龊。
纵然是殷宁已经醉眼迷蒙,借着月光认出来人后,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