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嗯?!!!”
倒不是他想求情,只是舅舅过了不惑之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若表哥死在塞北,恐怕会伤心欲绝。
若是真的气绝到了九泉之下,还不得在祖坟里天天对母亲诉苦。
他瞪大了眼睛,试图晓之以理:“那可是大熙皇帝的人。”
话刚出口他就觉得失言,塞北王连大熙皇帝本人都不放在眼里,更遑论送来的使臣。
塞北王却没听出问题一般和他对视,笑着说:“也是,况且再怎么说,唐伯豹也是你的表哥。”
殷宁见他似笑非笑,带着君王试探人心那种凌厉压迫感。想起这人刚才还和自己亲密无间、从未以身份压人,现在言行举止竟高高在上,顿时就不太好受。
他本想找机会跟塞北王承认自己去大牢看过唐伯豹,但此情此景,便也不太敢说了。
“不高兴了?”塞北王看他皱眉以然慌乱,连忙握着他的手。
殷宁摇摇头:“你裁夺的事情,我不会置喙的。”
他似乎怕塞北王误会,另加了一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是一国之君。别说是表哥,即使有一天你降罪于我,我也只会谢恩的。”
第55章 孤注一掷
寒夜有大风,王宫东北角的大牢门口围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手里提了一盏灯笼,烛火早已被吹灭,连灯油都快结冰了。
但他们并未注意,只顾借着月色目光灼灼盯着紧闭的大门。
这对合的两扇大门透出一股子凌厉威严的气势,其上似乎被鲜血染红过多少次,最后在冷风里沉成一片带着腥味的暗黑。
忽然,里面传出巨大的门闩响声,随后牢房大门缓缓而开。
里面露出黑洞洞的走廊,也没有掌灯,他们在外面往里看什么都看不见,且里头悄无声息。
守在门口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皆不敢上前。
只听“啪”地一声,唐伯豹一身血衣,被一巴掌拍在肩头。不知是谁将他一下子从里面推出来,他磕磕绊绊几步后,剧烈地咳嗽着摔倒在地。
“主子!”门口等着的正是他那几个倒霉手下,小个子上前将他扶起,满怀敌意看向门内,“是谁推了我主子?”
寒柯一袭铁衣,佩着宝剑从黑暗中出现,居高临下地站在门口看他。
“那没事了。”小个子有条不紊地招呼众人,“还傻站着,快来搭把手把主子扶回去。寒大将军,时辰不早了,还劳累您把主子送出来。”
唐伯豹头发蓬乱,面不改色地由着人扶起自己,伸手索要:“手帕。”
吐血了,嘴角沾了一片,黏糊糊地令人厌恶。
小个子揪着他的袖子往他脸上胡乱一抹:“反正衣服也脏了。”
唐伯豹被寒柯的手段收拾了一顿,全仗着底子好才能站着从牢里出来,这几天他心力交瘁,身心俱疲,再加上为着殷宁的态度感到愤怒不解,早已是强弩之末。
被小个子的手下这么一气,直直看着自己破烂的衣袖往后栽了下去。
“主子!”这下众人算是慌了神。
唐伯豹浑身上下的白衣都被血染红了,血腥味令人心里发怵。尤其是黑五,唐伯豹对他有救命之恩,见他晕了过去连忙上前,将人扛到背上就跑。
黑五背着唐伯豹在宫道上远去,身旁还带着其他几个手下。小个子并未跟上去,而是转身向寒柯行大礼道:“谢过寒大将军。”
寒柯不假辞色:“这次全看在王妃面子上。再过两日便是大婚,务必看好你主子,再出意外杀无赦。”
小个子心里暗暗叹气,再次伏身行礼谢恩:“您放心,绝不会再出任何岔子。”
寒柯的脚步声远去,大牢的门再次关上,后背衣衫已经浸透冷汗的小个子手下才缓缓起身,往他们的住所而去。
一路上寂静无声,宫道和各个关卡都有士兵把守。他也不敢施展轻功,只能老老实实地步行前往。
等到了塞北安排给他们的住所,只听里面黑五安慰着:“主子,您忍着点。”
随后便是被闷在牙关里的一声痛呼,听着只觉正在挨痛之人喉咙都要碎裂开来。
他进殿,果然是众人在给唐伯豹清理伤口,其他几个都五大三粗,只能选出相对细心的傻大个。
黑五手里拿着染血的白巾子,在旁边边看边攥着拳仿佛一个待爱妻生产的丈夫。
“你终于回来了!”傻大个听到门帘响动,连忙丢下手里的药瓶,给他让路。
他额头上的汗甚至比正在受苦的唐伯豹本人都厚一层。
小个子走过去接手,他手脚麻利,又细致轻巧,很快就把胸膛和胳膊上伤口的药膏抹完。
唐伯豹早已疼醒,Yin沉着脸看窗外,毫无血色的脸上冷汗成串地往下淌。
“主子。”小个子还在想此时能不能劝他,先提醒他侧过身,旁敲侧击道,“明日黄昏,塞北王要宴请各国宾客,咱们还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