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两日之后是良辰吉日,下官请大王示下,大婚是否按原计划进行?”侍卫总管最近总有种无法揣度圣意感。他吃一堑长一智,连军师阿风的意见也不信,更不敢擅作主张。
自然,对于塞北王即将派自己和寒将军去中原做散财童子一事,他尚且毫不知情。
“什么?!”殷宁骤然得知后日就要与塞北王举行大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如此仓促,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啊。”
“宁儿无需准备什么,一切交给我就好。”塞北王倒是很高兴,“本王也是第一次大婚,心中的期待喜悦之情绝不亚于宁儿,会好好办的。”
殷宁担心的并不是这个,他和塞北王这段时间相处的很不错,几乎都要忘了还没有大婚,自己尚且不是名正言顺的塞北王妃这件事。
“中原请来的那位大师经验丰富,Cao办喜事十分在行,宁儿抵达塞北那天,我已着人跟他学习多日。这么久过去了,想必会更加Jing进。”塞北王竖起食指,振振有词。
“正是如此。”侍卫总管赞道,“大王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大师大公无私,将看家本领倾囊相授,必定会给王妃一个永世难忘的大婚。”
殷宁确实相信这话,毕竟他到塞北的第一天就被那大师一管子唢呐吹晕过去。
“一切从简就好。”殷宁勉为其难地说。
然而其他二人并未听到他的话,正在问答舞狮队的训练情况。
“大有进益,大师将中原舞狮和塞北骑射结合在一起,场面壮观,尽显我塞北国力昌盛!”
殷宁听阿风说过自己初至时的场景,此时听侍卫总管如此自信滔滔不绝,更加后背发汗,口中诺诺,不知所措。
中原舞狮和塞北骑射,那将是怎样光景?
“西域各部来朝,试问大王是否要一一接见?”侍卫总管吹完了牛逼,终于想起正事,问道。
塞北王沉下心来思忖片刻,最后回答:“并无必要,此等小事,以后请示寒将军即可。”
侍卫总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他在塞北王面前俯首,因此倒也未曾被人发现。
“还有一事,需得禀告大王。”
塞北王已经觉得这臣子有一点碍眼,且不知进退。但毕竟殷宁还在侧,他君子翩翩的人设得坐实,只能按捺性子让他长话短说。
“大熙听闻婚礼延期,也派了使臣前来,业已在王城外了。”侍卫总管捏了把汗,沉声回禀。
殷宁脑子里的弦紧绷起来,忽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塞北王更是不屑一顾:“大熙这一趟趟地,可是按月向我塞北上供呢?各国各部一视同仁,婚礼之前,均不许单独参见。”
“可大熙的使臣与众不同。”侍卫总管为难地说,“来者为大熙的九皇子,地位高贵......”
他话音未落,殷宁手里的砚台便应声落地,从台子上轱辘着滚下台阶,摔了个粉碎。
殷宁被这清脆声响吵得回神。他吓了一跳,心里暗道不好,知道自己惹了事儿连忙下意识地去捡。
只是腰还没来得及弯下去,就被塞北王捉住了伸出去的手。
殷宁惶然回头,却见塞北王一只手便轻轻松松地握住了他双侧手腕,常年拿剑带着老茧的手指轻轻蹭在他打小在学堂私塾里养的细皮嫩rou上。
他心里有鬼,一时间不敢看塞北王的眼睛,只得四下躲闪着。
“请大王降罪。”
塞北王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难得有一次语气强硬:“不许去碰,扎破了手可如何是好。”
殷宁向脚下墨玉的碎片看去,那是块从里到外毫无瑕疵的好料子,又是塞北王用心一点点雕出来,就被自己这么糟蹋了,实在是......可惜。
这么想着,他也就直说了出来。
“没有伤着就算是这玉通灵,没白糟蹋。”塞北王揽着他往旁边走了两步,“倒是这上面的字寓意很好,如今大婚在即,碎了怕不吉利。还是请中原那位大师来看看吧。”
殷宁强颜欢笑,附和着他说了几句,再无人关心大熙使臣的事儿。
与此同时,大熙的使臣终于住进驿站。
九皇子从未受过如此大的风沙,过金沙关时还遇到了十年难见的风暴。
一路衣食住行均磨人性子,他几次想要打道回府。
若不是夺嫡不顺,他怎么会来这种破地方受这份闲气!
进了驿站,一行人皆是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都看不出本来颜色。
九皇子臭着脸回了房间,开门后只见正对着的椅子上那人白衣飘飘,手里的扇子还不知死活地摆动着。
本应在王城里的殷宁表哥绕着他转了一圈,口中啧啧。
“啊呀,九皇子,这是刚挖出来还是正准备埋啊。”
第33章 风雨欲来
若是以往,九皇子并不会跟他一介平民置气,堂堂皇子怎肯与蝼蚁计较,有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