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车队众人都被这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吓得血气上涌,Jing神为之一新。连守着马草车打瞌睡的小兵都惊醒了,差点滚落车板。
马车里的殷宁本来就Jing神紧绷,这段时日昼夜赶路,他如同一张拉满了的弓一般。多日水土不服,睡得也浅,如今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骤然晕了过去。
第5章 回城
阿风扑过去,把殷宁扶起来,抱在自己怀里好使他的头不至于到处碰壁。
“少爷,少爷!你醒醒啊少爷!”窗外唢呐凄厉,轿内殷宁人事不省,阿风绝望地求助,“有人吗,有人吗,来人啊,少爷昏倒了!”
可并没有人理会他们,一是因为窗外实在吵闹,二是因为塞北迎亲的人就在面前。所有人都如临大敌,赶车的侍卫都换成了最老道知事的一批,在这种场合,怎么可能理会他们。
这次和亲大熙派来的使臣战战兢兢地走在最前面,瑟瑟发抖地迈上鲜红的毛毡。他们远远地看见人群正中央那位威势逼人的尊贵男子,知道那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塞北王,忍不住双腿发软。
阿风唤了半天,都没有人前来看顾。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着摇晃怀里的殷宁:“少爷,呜呜,你醒醒啊少爷。”
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小子,虽然小时候过过几天苦日子,但年纪不大就被殷家买下来。跟着殷宁之后再也没受过一点儿苦,除了从娘胎中带来的几分小聪明,根本没有任何算计心术和保命能耐。
阿风抱着面色苍白的殷宁,不知何时马车已经停住。
塞北王抑制着激动的心情,下令停止奏乐。
大熙使臣于高台前一拜再拜,极为卑微地诵读文书。因大熙皇帝被彻底打怕了,国库破败民不聊生,这次文官们所写的和亲文书堪称长篇累牍。
“......愿两国永结秦晋之好!”使臣一把年纪,说不完连口大气儿都不敢喘,一通念下来差点憋死。
他老眼昏花,看不清也不敢看那高台之上的塞北王是何表情。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现在也已经谈拢议和。但他主管边疆事务多年,早听闻这位新继任的塞北王脾性Yin晴不定,杀戮成性,在前些日子的交战中更是亲自披挂上阵,连斩数十大熙名将。
几乎把整个金沙关以外的将领清洗了一遍。
人非圣贤,皆贪生怕死,现在离这么一位恶名在外的人物这么近,如何能让人不腿软。
“说完了吗?”站在塞北王身前一个个子稍矮,满脸髯须的壮汉恶狠狠地问。
使臣和他身后肃立着的福公公等一众来人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那看来是说完了,您请。”那壮汉招招手,把刚才吹唢呐的老头请到高台之上。
老头紧紧抓着唢呐,仿佛抓着救命稻草,战战兢兢地立于高台之上:“兴——”
列于道路两旁的将士从身后齐刷刷地伸出双手,认真地拼命拍掌,一时间掌声如惊雷般,几乎把这片土地都震得抖动起来。
塞北王满意地听着这个声音,感觉和当年在中原听到的爆竹差不多了,放下心来。
他本命臣子往中原去采购正宗的爆竹,但回来的路上在Yin山脚下歇息时不幸遇chao,回来一看皆成了哑炮。
塞北王大发雷霆,然而覆水难收,眼看着成亲之日将至,他只能出此下策。
那吹唢呐的老头也是采买成亲用品的臣子从中原拐来的。
塞北王整理行装,昂首阔步地迈下台阶,怀着期待万分中掺杂一点娇羞的心情,往殷宁所在的轿子走去。
他身后,老头指挥着士兵往红毛毡上放马鞍,火盆,还有弓箭等。
待塞北王站到了轿子跟前,满脸微笑忍都忍不住,挥袖道:“起!”
高台上的众人又开始敲钟敲磬,各司其职。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塞北王摇头摆首,抑扬顿挫,发自肺腑地诵了一遍。他胸膛里的一颗心火热地跳动着,满怀期待地看着轿子垂下的布帘。
但那帘子却纹丝不动。
阿风在里面,抱着殷宁,被忽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得失去反应。
塞北王心想,也许是殷宁面皮太薄,如今必定是羞红了脸,心神荡漾,无颜见人。
可他实在是等不及,高高兴兴地亲手撩起帘子,欲要将殷宁请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仆人装饰的干瘦小子,脸上泪痕还没有干,怀里亲亲密密抱着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殷宁。
塞北王立刻黑脸,他手里Yin魂无数,虽然人年轻,气势凌厉比起大熙老皇帝也不输半分。
“我、我......”阿风被那骇人的目光盯得差点当场尿出来,结结巴巴地道,“少爷晕倒了,求您救救少爷!”
他怀里一空,尚未反应过来,殷宁就已经被塞北王抱到怀里。
“带他下去,严加看管。”塞北王下令,把怀里的人又抱的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