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墨刃跟着他,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吃尽了苦,却没享过丁点儿的福。
“……主上?”
墨刃自是察觉到了楚言的情绪,他迟疑着凑近了些,“恕属下多言,您不必……”
正欲开口安慰,却忽然敏锐地察觉到屋外有些许隐秘气息接近。
侍卫神色立刻一变,到口的话语转了个弯儿:“主上,白华来了,属下是否该做做样子。”
楚言这才从一团乱麻似的心绪中挣脱出来,知道两人的私事该搁后了。
他揉了揉太阳xue,将方才随手搁在桌上的佩剑悬虹递到墨刃手中:“也罢……拿着。”
又指了指房里的柱子,没好气地道:“墨侍卫惹了他那暴戾无端的主子生气,如今该挨着重罚——打,狠狠地打,打到华儿听的高兴了为止。”
墨刃立刻就懂了,心里暗赞主上睿智,从床上顺手扔下个枕头在柱旁,抄起长剑就往枕头上砸了下去。
楚言那佩剑分量够沉,落在那枕头上一声声闷响,还真是与打在人身上差不多的声响,糊弄一个在屋外隔着一堵墙听的人是全无问题的。
楚言看着墨刃行云流水的动作,只觉得赏心悦目。
偶尔也会装成暴怒无法自控的样子喊几声:“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难道不知孤心属何人么?”
又道:“孤放在心上疼的人,你也敢轻贱,把本殿主当做什么了!?”
一两句到还好,喊的多了,墨刃神色渐渐别扭起来。
他哪里听不出,主上分明是意有所指,落在旁人耳中,那“心上人”自是白华公子;可主上刻意喊给他听的意思,分明是……
墨刃犹豫回头偷瞄主上一眼,正对上楚言似笑非笑的眼神,言语倒是厉害:
“呵,还敢瞪孤呢?本殿主想宠谁便宠谁,你若再敢肆意妄为,看孤怎么治你!”
侍卫心口忽的一烫,忙不迭垂下眼,转回去了。
主上又这般小孩子气……
却是为了自己。
墨刃半是无奈好笑,半是温暖感动,在楚言看不到的角度,眼角唇畔都带了淡淡的弧度。
忽然,后背被熟悉的气息贴上。居然是楚言凑了过来,顺走了他手中的剑:“阿刃玩玩也就罢了,剩下的……还是孤来。”
说罢,真的把墨刃往旁一推,亲自动起了手。
墨刃惊了一下,只心想让主上干活自己却在一边闲着,这怎么使得!
他忙想去劝,不留神被楚言一个擒拿握住了手腕,下一刻殿主的气息压上来,酸涩嗓音吐在耳畔:
“以前诸事,是孤没能好好待你……你看,孤如今有在改了。你别那么拧着,就当给孤个机会……行吗。”
墨刃呼吸一窒,他眸光怔怔一晃,说不清此刻心头什么滋味。
其实他想说,其实他自从知道了真相之后就想对主上说……
既然一切都是毒香所致,那些旧事都非主上本意,主上便无需再觉得对属下有愧了。
阿刃不会有怨,只恨前世未能护主上安好。主上如今大可再将阿刃当做利剑来用,这一世,属下会变得更锋利的……
可心中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真这样说了,主上定会很生气的。
还会很伤心,很难过的。
所以墨刃没有说。
而这时候,他也一样。
墨刃缓缓收回了意图抢剑的手。
楚言似乎懂了什么,眼底泛起温柔又怜惜的软色,叹息着撩了一下侍卫额前的发丝,喃喃低声道:“阿刃……你是真好。”
或许因为殿主的眼神太炙热真挚,有那么一瞬间,墨刃心跳加速,他竟有一种荒诞的错觉。
他觉得刚刚,主上好像很想要……顺势俯下身来,亲亲自己的脸颊。
……怎么回事,这都什么跟什么,主上怎么可能?
不过就是那天清晨被“临幸”了一下,又被无底线地纵宠了好几天而已,自己怎么变这样儿了?
墨刃皱了皱眉,努力把奇怪的念头从自己脑中驱逐出去。
对,自己应该做点正事,避免胡思乱想。
而这时转念又一寻思,他便觉着主上都“暴怒”打了“自己”那么狠,那么自己一直一声不吭,好像也有些怪怪的。
墨侍卫遂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受刑挨打时的反应。
他斟酌了一下,在下一次落剑抽打之后,带上了细细的抽气声。
以及隐忍而破碎,含混地压在喉咙里的呻.yin。
“嗯……!唔……”
楚言本来还在心里疼惜着阿刃的体贴包容,闻声……瞬间脸色Jing彩纷呈。
几息后,墨刃开始断断续续地喘息。
且还是配合着楚言的动作,殿主手里的长剑落一下,他便颤巍巍地吸气或屏息。
——实话实说,墨侍卫暗堂出来的人,伪装本事一流,喘的很真,毫无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