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笙刚拈起一块糕点,闻声先开口,“是谁呀?”
骆迟将帖子递给自家公子,自己却看向于笙,“自称越霖……大概是那个传闻中皇帝身边的宠臣越大人……”
“他是坏人吗?”谢残玉自那日与东安县主见过面后就时不时的走神,于笙看在眼里,实则现在对任何一个要与谢残玉见面的人保持极其强烈的防备。
“不是坏人。”谢残玉哪里不懂于笙的隐忧,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耳垂,于笙先红了脸,谢残玉叫人叫越霖请进来。
越霖是替谁来的,谢残玉不是不懂。
“越大人光临寒舍,未曾远迎,还请海涵……”谢残玉言语有礼,越霖自然同样,“是鄙人贸然登门,谢公子客气了。”
二人正客套,于笙却忽然开口唤了声,“霖哥!”
越霖一怔,闻声看去,就看见于笙惊喜地几步过来,“那时听越伯伯说你跟着一位公子进京了,你走得突然,都未来得及与你见最后一面。”
于笙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无虞,才轻吐出一口气,“还好,看你应当过得还好就放心了。”
越霖看着他,眸色微暖,“没想到你也来了,”他看向谢残玉,回想起皇帝桌案上那一沓关于谢残玉的情报,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于笙的存在彻底打乱了越霖的所有计划。
“不想向我介绍一番么?”谢残玉自然地牵住于笙的手,“从前可不知道你还认识越大人呢!”
有越霖在场,于笙不大好意思的想抽回手,但是谢残玉却不允,将人勾得紧紧的。
于笙无奈,只能任由他拉着,请越霖坐下,才慢慢解释。
“我爹还在时,时而要去镇上那家私塾找先生解惑,当时霖哥家便在隔壁,时间久了,便与霖哥认识了,只是后来……我爹去了,我便很少与霖哥见面了,有次我去镇上卖鱼,去找霖哥时,越伯伯告诉我霖哥去上京了……”
说到这儿,于笙还颇有些自豪之感,“公子,霖哥学问可好了,他十六岁就是举人老爷了!”
越霖瞧他高兴的模样,也不禁露出一抹笑,“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谢残玉神色不明,旁边骆迟适时幽幽开口,“我家公子十二便中了举,到底是谁更厉害些……”
于笙一呆,下意识转头去看谢残玉,“公子,骆迟说的是真的吗?”
越霖只需一眼,就明白了二人是什么关系,他眸中一丝隐忧,但见于笙眸中尽是兴悦,终是不忍他露出什么不开心,遂接话,“准确来说,是十一中举,那年元丰镇只出了两位举子,一个是谢公子,另一位是你爹……”
于笙愣了下,到嘴边的喜意慢慢压下去,“我爹……也是那年中举?”
“对。”越霖看他失落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懂,安抚地看着他,“你爹本也是有大才的,不仅学问好,也是人尽皆知的善人……”
于笙怔怔的,其实他对父亲的印象并没有很多,相反的,这些年,他幼时的记忆已经越来越少了。
二人说着,旁边的谢残玉却身子一僵。
骆迟眸子也是一暗,他下意识看向自家公子,果然,他面色煞白。
“公,公子……”于笙这会儿也发现了谢残玉的不妥,他当即也不管越霖是否在旁边,立刻攥住谢残玉的手,“公子你不舒服吗?”
谢残玉心尖狠狠一刺,那年中举的一共有二人,整个元丰镇无人不晓,尤其还有不少人在他面前阿谀奉承,少年谢残玉听着他们大肆夸赞他是仅有的神童。
“谢府公子果然有大才,不过十一的年纪便是举子,想那于秀才,苦读多年,而立之年才得了个秀才……”
“是啊是啊,还是谢老爷教子有方!”
“说起来,如谢小公子这样的才子天下少有,听闻那越家也有个小神童,但是比起谢小公子来还是略逊一筹啊!”
“……哎,那越家小子木木呆呆的,说话都说不清楚,脾气还怪异得很,哪里能比得上这谢小公子……”
“不过还是谢老爷教子有方啊……”
年少的谢残玉冷着小脸听诸人阿谀奉承,他却下意识往父亲脸上看去,意料之中的,只有满面的厌恶。
“爹,我想看看我娘……”谢残玉几乎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
但是他分明从他爹眼中看出的只有刻薄的恨意,不管谢府多熙攘热闹,花厅角落他爹一副恨不得将他弄死的怨恨,“……想见你娘?可以……只是你以后再也不能念书了,你愿意吗?”
他爹的脸隐在Yin影中,谢残玉四肢僵冷,几乎说不出话来。
“……谢老爷,贵公子犹如小孔明再生,这样才能着实令人钦佩啊!”
外边的客人仍旧恭维不绝,谢残玉捏紧拳头,他并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他,也不在乎有没有崇敬钦羡的目光围绕,只是……
“你不是想见你娘吗?”他爹俯身,“爹对你没什么要求,只是不想让你继续去私塾了,怎么样?你是想要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