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险些砍中谢琦,我下意识扑上去……伤了这儿。”谢沅指着自己的脖颈,于笙这才清楚看见那一道两寸多长的疤痕。
如同蜈蚣蜿蜒匍匐在他白净的颈侧,于笙不难想象出当时情况有多危急。
“所以谢琦一直觉得愧对你?”于笙问。
谢沅点头,“养伤的那半个月,谢琦日日冷着脸,但是只有我知,好几个晚上,他跪在我床榻前小声啜泣。”
不过半大少年,这会儿却深深叹了口气,“后来我怕他看见这疤痕,便一直有意无意挡着,岂料他反倒会错意,以为我在意疤痕。”
于笙伸出手拍拍他的胳膊,“你们二人都无错,本就是为对方着想,只是二人都不知道将话摊开来说。”
谢沅点头,“若是从前还好,但是现在要怎么开口,我们都长大了,那些话说出来总是觉得矫情得很,尤其谢琦那个臭脾气,一见他那张臭脸,我便什么软话都说不出来了。”
于笙也是赞同,整个谢府上下他几乎都见过了,不得不说,谢琦那个少年,一张脸像是冻住了似的,平日里一直那副模样,就是于笙,都极少与他说话。
二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话,于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侧头问谢沅,“你那会儿说,公子被贼人掳走过?”
谢沅点头,“是啊,这事儿好多年了。”
于笙怔住,好半天才问,“你知道对方是何人吗?”
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亟待破开。
谢沅摸摸下巴,想了想,“我与谢琦追去的时候是一个男人,他身边还有几个土匪似的同伙,我们二人只会一点手脚功夫,没多久就被发现了,若不是府里的护院追来,那日我兄弟二人肯定没命。”
于笙嘴巴动了动,“不是……一个壮汉,并一对夫妇模样的人?”
谢沅毫不犹豫的点头,“那是自然,若只是那么三个人,哪能将公子掳走……”
于笙默然。
看来是他想岔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芸芸众生,这世间那么多人,哪能就能那么巧合。
“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谢沅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于笙的反常。
“无事。”于笙摇头,“只是你方才提到了,我一时有些好奇,公子那般厉害的人,怎能遭此横祸。”
“嘿,这你就说错了。”谢沅眨眨眼,“你不知道,公子以前遭到的无辜横祸不止如此,谢家生意兴旺,被无数人视作眼中钉,他们奈何不了老爷,便拿公子来撒气,更有那胆子大的,总想绑了公子来威胁老爷……”
于笙心下一慌,“那公子他……”
“自是无恙呀,”谢沅往主院那边努努嘴,“别看公子现在脾气这般好,他若发起火来,得吓死个人!”
谢沅表情夸张,于笙却始终放不下心来,“再如何……公子那时年纪尚小,总还是害怕的……”
“公子?”门外骆迟疑惑道,人都走到这儿了,怎还听起墙角来了。
“待会儿将人带到花厅。”说完他便离开。
骆迟怔了怔,方才不还是要亲自过来领人么,怎的在这儿站了一会儿又走了。
他想了想还是一头雾水,最后敲了门,给于笙传了话老老实实将人带到花厅。
于笙泡完药浴,又洗去身上的药味,谢沅伺候着他换了衣衫,整个过程他僵硬又难捱,好不容易打理好,又呆呆愣愣地被拉到花厅。
一踏进花厅,他便顿住脚。
谢残玉难得换了一身靛蓝长袍,姿态慵懒靠着太师椅假寐。
右手搭着下颌,袖口滑落,露出有力的小臂……他眉目温润,隽雅又严正,于笙总觉得这样的谢残玉陌生,但又奇异地吸引人。
“看够了么?”谢残玉掀起唇,嘴角一抹弧度。
“没……啊……”谢残玉仍闭着眼,于笙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便回答,结果话出口才知自己说了什么,忙掩住嘴。
“没看够的话,再看看也无妨。”谢残玉一副脾气极好的模样,于笙面上浮上一层红霞,手指紧紧搅着,“公,公子……”
第20章 社死
谢残玉撩起眼皮,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说好的今日要带你回家,我自是说到做到。”话音未落,管家从花厅外进来,“公子,一切俱备。”
“嗯。”
于笙已经掩不住脸上的喜色,甚至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那期盼的模样让谢残玉又怜惜又无奈,他起身走近,微微俯身,盯着于笙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开口,“这么着急要回去,是谢府让你不自在了,还是……我谢某人照顾不周呢?”
“啊,不不不……”于笙摇头,一副张皇无措得模样,“公子待我很好,很好……”
“哪儿好?”谢残玉又逼近一步,二人相差不过数寸,呼吸间俱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淡淡木香。
尤其是于笙,眼睛不安地往四处乱飘,他心脏砰砰不止,脚尖挪了一点,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