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涧之即位后,既要清扫广平王余孽,还要为先皇之死举国哀悼,那被炸废的紫微宫也得重新修葺。他这几日几乎是住在了南书房,看折子看得头疼。
“朕终于明白,为什么五弟不想要这皇位了...皇帝啊,确实难当。”
傅斯瑶坐在一旁磨墨,听了他这半发牢sao的话,不禁莞尔,“皇上这才当了几天呢,就想甩手不干了?”
时涧之眼角的小痣都快耷拉下来了,苦笑,“朕的五弟和大舅子还真是给朕接了个好活儿啊......”
傅斯瑶正准备接话,却听见宫门轻响,允顺公公呈着两封密函上前。
时涧之打开第一封密函,一目十行地过了一遍,皱了皱眉。
傅斯瑶见状,也偏过头看了一眼。
密函报,有人在紫微城六十里外的原溪城偶遇了容貌与先丞相十分相似之人,故前来禀报。
傅斯瑶犹豫道,“皇上...”
时涧之语气温和而厉决,“将偶遇之人秘密处理掉,并将知晓此事的人全部清理干净。”
允顺诺了一声,时涧之拆开第二封信,看了看,便递给了傅斯瑶。
“信上说,你哥哥的伤差不多养好了,他们二人准备去一趟沪州,说是要将我五弟领给你家先祖见见。”
傅斯瑶看完信,才算放心下来,“伤好了便好,谁知道那疯子竟然还在紫微宫外埋了炸药...还好紫微宫内原本就留有密道。如今,他们二人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时涧之抽走了傅斯瑶手里的信,“他们是得偿所愿,这烂摊子都要朕来收拾。阿瑶,你说,这是不是大舅子把你卖给朕了?”
傅斯瑶脸红了一瞬,娇嗔道,“皇上这是不愿意了?”
时涧之温笑道,“怎会?大舅子说,要想迎娶阿瑶,就得揽下这皇帝的活儿。朕这是甘之如饴啊。”
傅斯瑶不禁感叹,“这皇帝之位,天下人求之不得,到了你们兄弟二人手里,怎么就成了烫手山芋了呢?”
时涧之笑了笑,摇了摇头,继续批折子去了,没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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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溪城外,一辆普通的马车里,傅斯昀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时昱当时正靠在他腿上闭目养神,听完他的话,掀了掀眼皮,本想起身,却不小心牵动了一处隐秘部位。
“嘶——疼——”
他瞪了傅斯昀一眼,又从善如流地躺回了他腿上。
“古人云,‘广厦千间,夜眠仅需六尺;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我为君,你为臣,你我之间永远隔着一个君臣之礼。”
时昱闭着眼,语气平静,“若是无法正大光明地与你牵手,那我要这皇位有何用。”
马车徐徐前进,此刻寒冬时节刚过,窗外还无甚鸟雀,时昱的话清晰而又明亮,赤诚而鲜活。
傅斯昀一只手轻抚着时昱的脸,半晌,才轻轻开口,“可是...是我害了凌姬...”
时昱睫毛轻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毒是时威下的,你不知情,不必自责...况且...我父亲也害死了你...你全家。”
傅斯昀微怔,“你父亲?时威在信上竟是如此告诉你的吗?”
时昱一听,也懵了,“难道不是吗?”
傅斯昀苦笑一声,摇头,“不是,灭门斯家的是你大哥,与先皇无关。时威恐怕是想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才会如此说。”
时昱反应过来,“所以当年‘紫微之乱’时...擒拿我大哥的,就是你的人!”
傅斯昀点点头,“所以,斯家的仇,在那时就已经报了。”
时昱将前后种种串在一起,终于捋清了前因后果,“所以,你全家被我大哥灭门,你带着妹妹侥幸逃出,发奋读书,考取状元并获得我父皇的信赖,最后杀了我大哥报仇?”
傅斯昀淡淡一笑,“是,又不是。”
时昱疑惑,“怎么不是?”
傅斯昀道,“被灭门的并不是我。我...并不姓斯。”
时昱大惊,“那...斯昀——”
“斯昀已经死了。一个月前,死在了紫微宫里。”
时昱嘴巴张的老大,满脸地不可思议,“你你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
傅斯昀叹了口气,婉婉道来。
“我和阿瑶的父母由于一场意外,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当地沪州县令斯定焱的三儿子斯昀见我们兄妹二人可怜,便私下里经常接济我们,谎称我们是下人的孩子,将我们养在斯府里。
斯家被屠的那日,我和阿瑶趁着混乱救出了受伤的斯昀,但没能救出其他人。从此,偌大的斯府,就只剩了他一人。他从小身子骨就弱,想要报仇却无计可施,最后请求我帮他报仇,杀了大皇子。
此后,我便拿了他的身份牌,顶替了他的身份,继续参加科举,一路走来,最终是不负他所托。
我入仕之后,便把他从沪州接到了京城里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