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毫不留情?地戳穿:“小白?是无正阁的人, 无正阁同大魏一直暗有勾连,你又是大魏太子?。白?苏子?若是劫持你,那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么??”
司徒玄面色的表情?微妙起了变化,唇角软软泛起些许冷笑:“果然什么?事情?, 都瞒不过哥哥。”
他绕着蔷薇花架徐徐移动:“抓你来, 自然是让哥哥好好地, 看看我——”
“巨子?!”
花丛一动,白?苏子?一手?端着托盘, 从中走上前来:“巨子?, 当时你是如何?答应我的?第一日就忘了么??”
“我没?想如何?。”司徒玄温和纯良地眨眨眼睛,“不过是看哥哥醒来,同他叙叙旧。”
白?苏子?将手?中托盘置于石床上, 低声道:“出去。”
司徒玄面色陡然一沉:“注意你的语气。”
白?苏子?冷笑道:“你可以惹怒我看看。我大可停手?,不医常歌。”
司徒玄玩味而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酝酿半晌,最终甩袖, 掉头钻入花丛。
常歌几乎贴着蔷薇丛站着,警惕地看着白?苏子?,他的脸色几是惨白?,人也像是瘦了不少。
白?苏子?并未有什么?出格举动, 只将托盘放在石床上,隔着抹布握着药罐把柄,将汤药倒出。
不大的石窟内,瞬间充盈了浓郁的药味,不仅如此, 常歌还从中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白?苏子?安静倒完:“主?君用药了。”
常歌单刀直入:“你要怎样?,能放走我?”
白?苏子?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北境已定, 主?君早已无挂心之事,安心养病吧。”
“小白?,你本性不坏。江陵城疫病之时,更是衣不解带,救死扶伤。”常歌上前几步,“我不知你和司徒玄之间有什么?恩怨,只希望你做任何?事情?,都忠于自己?的本心。”
白?苏子?波澜不惊:“你怎么?知道,我做此事不是出于自己?的本心?”
“主?君,恣意妄为容易,约束自己?……才?更难。”他缓缓站起身?,“这世上很多人,本不值得救的。我不多说?了,主?君用药吧。”
白?苏子?转身?,朝花丛那侧走:“主?君逃不脱的,花丛外乃玲珑锁,仅有我和巨子?能开。还有,主?君若想离开,好好配合用药,一旦痊愈,自然会让主?君离开。”
说?完,他迈开步子?朝花丛中一钻,消失在带棘花丛之中。
常歌几步走至石床前,一把掀了汤罐。
*
花丛外的锁果然是玲珑锁,门上遍布锁芯,共分九层,中间一复杂花纹,常歌推测,应当是将锁芯嵌入后转动,层层带动方能打开此门。他以蔷薇枝条试过,锁芯沉重,除非硬质物品,皆纹丝不动。
他又在石洞内搜寻一圈,连能打磨形状的石头碎屑都找不到,但仔细翻找的过程中,他发现天顶上的雕塑并不仅仅是雕塑而已,花纹之间相互串联,雕塑应当是个能联动的机巧。
白?苏子?当是明?白?他将药掀了,过了一阵子?又端进来一份。常歌接连掀了三次,白?苏子?第四次将药端进来时,轻声道:“主?君掀多少,我还会再熬多少。将主?君挟持至此,你大可以恨我,但勿要恨药。汤药无辜,药材珍奇,亦更无辜。”
常歌只坐在石床上,一语未发。
白?苏子?低叹一声:“早日用药说?不定还能痊愈,能见着想见的人,何?必一口不喝,在此苦熬。”
他放下汤药,退了出去。
常歌摸着托盘边沿,刚抬手?要掀,一侧天顶上,数朵石花凹下,露出司徒玄的桃花眼:“哥哥还是用了。这东西来得万分不易,白?公子?......不过没?告诉你有多艰难罢了。”
天顶啪一声阖上。
常歌愣愣看了汤药片刻,之前白?苏子?便告诉过他,快的话深秋,最晚也不过深冬。也正因如此,他才?紧赶慢赶,将北境鬼戎赶至更远的地方。
也多亏白?苏子?,他数月以来蛊毒未发,还一直熬至深冬。
反正多活一天也是赚一天,说?不定还能早些出去。常歌端起药碗,将汤药一饮而尽。
这之后,司徒玄经常来探他,倒没?什么?特别?的举动,只是陪他说?话。他说?的都是些往日旧事,常歌听得兴趣缺缺,只有每次提到祝政之时,方会温和一笑。每当此时,司徒玄必拂袖而去。
除此之外,这里似乎真的没?有其他人。
石洞里百无聊赖,常歌折了蔷薇枯枝,沾着泉水,在石壁之上随手?题字。石壁本攀满了秾艳的花朵,几片不大的空地全被他默满了文章,泉水干掉之后,他便再蘸上泉水,再默写一次。
司徒玄见了之后,发了回大火。他拿了鞭子?进来,将石洞里的蔷薇抽落了一大半。白?苏子?当下冲进来拦住他,一问才?知道,墙上写的,全是祝政幼时做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