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她在顶上已经呆了好一阵了,可能从聊天开始就在顶上坐着了。
那这么说来,自己与顾星宇的吻全程都应该被她看得明明白白。想到这,牧野打了个寒战。这是多么的尴尬,方才四处张望不想让人看到,结果头顶就有一个大活人坐着都没有发觉。
牧野用手背擦掉了自己嘴角不知道是谁的口水,昂起头冲着巫槐问:“你没事坐那么高干嘛?”
巫槐晃荡着脚,满面笑容,或许是在为自己看见了别人的秘密而开心,“我怎么不能做这么高了,坐得高,看得远,这是人生道理。”
说完,她一跃身从石柱上跳了下来,“倒是你,这个地方是我先坐着的,你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到我,这明明是你的错。”
她笑笑,“年轻人克制一点,别这么不分场合。”
牧野语塞……不就离开了炎洲岛一个月,怎么感觉的的确确是变了个人。
“算了,我们走吧。”说不过巫槐,还有点尴尬。牧野拉起顾星宇的手腕就要走。临走前,顾星宇还傻乎乎地朝巫槐摆了摆手,说了句再见。
“再见!”巫槐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对了,你们往那边走不行,那边人也多,海边悬崖的地方倒是有一个隐秘的地方没有人。”
“谁说要去隐秘的地方了。”牧野嘟囔了一声,刚刚被顾星宇激起的火焰全部被巫槐一盆冷水浇灭了,连火星都不剩。他带着顾星宇回到侍卫们围坐的地方。经过了一系列的失败与死伤,侍卫们早就已经没有了士气,一个两个焉焉地坐在地上,聊着些有的没的话题。
但是再怎么聊,都离不开生死。哪个哪个小时候一起玩过的人没有回来,哪个哪个人就死在了自己面前。
受到他们的影响,牧野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他看向远处的海,月光均匀洒在浪花上,泛起阵阵波澜。
海与天的交际处,真的会是雾吗?他询问自己。他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格格不入了。以前只是顾星宇与莫双,现在连巫槐都是从外面来的人。只有自己还在试图理解顾星宇口中那些奇怪的东西。
想到顾星宇,牧野侧过头去看顾星宇。顾星宇此时正双腿蜷缩成一团,手臂抱着膝盖,孤独且可怜,不知道正想着什么。
看着顾星宇,牧野有点悲伤。如果顾星宇回去了之后自己该怎么办?跟着他走吗?还是留在炎洲岛。牧野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也很害怕。好奇与害怕本来就是共生的存在。
就像是孩子都会怕黑,并不是因为黑暗这件事情本身可怕,而是因为在黑夜里看不清身边也看不清前路,所以才会引起无限遐想。
牧野也怕,因为看不清前路。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不知道顾星宇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与顾星宇会不会有未来。说不定就死在明天,或者不远的将来。
但他很好奇,他想看看自己与顾星宇能走到哪一步,想看看部落能走到哪一步。
他有些累了,他走到了远一些的地方,躺在柔软的沙滩上。过了一会儿,顾星宇也躺了下来,枕在牧野手臂上。
顾星宇挪了挪身子,让整个人都拥进了牧野的怀里。他问牧野,这场战争还要打多久。
牧野回答不知道。不是敷衍,他是真的不知道。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大雾中徘徊,连带着整个部落在大雾中徘徊。
顾星宇又问,这场战争是不是因为他才会打起来的。
牧野沉默了。海盗是跟着救援船来的,而救援船是为了救顾星宇来的。
如果真的追究,好像真的是这个原因,可是牧野说不出口。
“文明的更迭是不会因为个体而改变进程的。”牧野想起了大祭司在帐篷中和自己说过的话,他说过世界本来就是弱rou强食的,文明的更迭是自然形成的。强大欺负弱小,一直是自然界的法则。
牧野搂了搂怀中的顾星宇,让他离自己更进一点。
“其实这些东西在冥冥之中就已经被注定了,就算你不来,总有一天炎洲岛也会被发现。但还好你来了,让我知道在困境应该如何熬下去。”牧野指着天上最亮的那一颗星对顾星宇说,“那天我也是这样躺着看星星,那时我也看到了这么一颗明亮的星星。起初我以为是启明星,结果那个星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那颗星星是我的直升飞机,对吗?”顾星宇笑起来了。
牧野点点头,“对,按理说我应该跑的,可是我偏偏没有。心里有一个声音引导着我往山顶走。我就一直走啊走啊,走进火海,看见了你。”他用食指刮了刮顾星宇的鼻梁,“那时我才知道,哦,这不是启明星,这是小灾星。”
他想了想,“现在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觉得之前的想法也不对。那就是启明星,只不过不是其他人的,是独属于我的。”
牧野望着深邃的夜空,发出了会心的微笑。对,在浩瀚深邃的夜空里,还好有人一直在前面指引着方向,自己才会有了直面黑暗的勇气。
他还想说什么,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