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殿下,我果真比你大一些。”
每岁霜降,南市一连三日的庙会都是城中一大盛事,热闹不输上元灯会。
辰时末,马车自恪王府东门出,径直往南市去。南市在内城南边角上,自南城门起,占了整两条长街。
恪王府离得不远,不用半个时辰就已到了地方。
谢朝泠简单易了容,跟随扮作寻常富家子的谢朝渊,并不引人注意。
庙会上吃喝玩乐的地方不少,还有各样的杂耍演出,人chao如织。谢朝泠觉着新奇,眼中绽放出光彩,拉着谢朝渊尽往人多的地方去,四处瞧。
“没想到京城里还有这样热闹的地方,殿下以前也来过么?”谢朝泠被街角的龙灯表演吸引视线,顺嘴问谢朝渊。
谢朝渊抬手按住他肩膀,让他别往前头挤:“没来过,倒是听人提过很多回。”
“那殿下也没有传闻中那般贪玩。”谢朝泠笑道。
在处木匠铺子里,他给小黄挑了个黄花梨木的鸟笼,造型十分别致新奇,谢朝泠一眼看中,问过价直接掏了钱。
恪王府中人人都有份例,谢朝泠自然也有,每月光是银钱就不少,谢朝渊命人按亲王妃份例给的他,谢朝泠并不知道这个。
“这个鸟笼子比府里的大些,小黄调皮,这样它在里头能自在些。”谢朝泠买下东西,拎在手中给谢朝渊看。
谢朝渊往下睨了眼,目光在那鸟笼子上转上一圈,不咸不淡道:“这种笼子,你若是想要,王府的木匠能给你做十个八个,都比这好。”
谢朝泠好笑道:“这有现成的卖,何必再做,殿下,你连这点小事都要计较啊?”
这小殿下心眼大约真的只有针眼那么大吧。
谢朝渊转开眼,没再说。
谢朝泠目光落到铺子外,前头有个卖糖人的摊子,旁边围着一圈孩童,不时发出惊叹嬉笑声。谢朝泠心思动了动,拉着谢朝渊过去。
“糖人要么?买个送你。”谢朝泠看着谢朝渊笑。
谢朝渊回视他,板着脸不说话。谢朝泠啧了啧:“跟只鸟儿争风吃醋,殿下你几岁啊?”
谢朝渊依旧臭着脸不说话,谢朝泠就当他是想要,在那群孩童都拿到糖人离开后,冲摊主老头抬了抬下巴:“我们要两个。”
老头笑问他们:“小郎君们要什么样的糖人?”
谢朝泠顺嘴道:“他属兔,我属虎,就要这两个属相的。”
谢朝渊看他一眼,心思微沉,没吭声。太子哥哥的生辰是庚寅年正月十五,天下皆知。
谢朝泠全副注意力都在老头快速动起来的双手上,并未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一只兔子糖人很快捏好,最后一步需要将之吹起来,老头笑呵呵地冲谢朝渊道:“这位小郎君自个来吹吧?”
谢朝渊淡声示意谢朝泠:“你帮我。”
谢朝泠笑着凑过去,对着细长管子轻吹气,亮澄澄的兔子糖人很快吹鼓起。
“送你。”
糖人递到谢朝渊面前,他沉默未接,谢朝泠干脆拉起他手:“拿着。”
谢朝渊盯着手中糖人,始终未出声。谢朝泠忍笑,明明是头小狼崽,属相却是兔子,谢朝渊要真跟只小白兔一样温顺可爱些多好。
可惜了。
另一只糖人也很快捏好,谢朝渊吹起来后将之递给谢朝泠:“走吧,去前头看看。”
谢朝泠转了转手里的木棍,盯着那糖人看了片刻,终于后知后觉想起,……他为什么记得自己属虎?
“殿下,我果真比你大一些。”
谢朝泠追上已经先走一步的谢朝渊说。
谢朝渊“嗯”了声,太子哥哥比他大两岁不到,他们本该是最亲密无间的兄弟,是他起了不该起的卑劣心思,想将他的太子哥哥独占。
他不在乎对与错,只要谢朝泠能成为他的。
依旧没能成功将小殿下逗笑,谢朝泠有些气馁,还欲说什么,前头过来个侍卫模样的人,与谢朝渊见礼,说定王在对面茶楼喝茶,请谢朝渊上去说话。
谢朝渊抬头望去,对街茶楼二楼凭栏处,他皇叔定王谢奉玨正笑倚着身,冲他示意:“六侄子,上来。”
谢朝渊带了谢朝泠一块上去。
坐下时谢奉玨打量了谢朝泠一眼,谢朝渊这会儿倒是笑了,与谢奉玨道:“皇叔不必在意他,侄儿让他坐一旁喝口茶吃些点心便是。”
谢奉玨不以为意:“随你。”
这位定王爷是乾明帝最小的兄弟,还不满三十,早年也在边境带过兵,后头在战场上受了重伤,鬼门关转了圈回来,勉强保住性命,从此不良于行。非但如此,据说那一战还让他留下隐疾,没法再有子嗣,时至今日依旧未娶妻成婚,因而乾明帝对他格外纵容,京中这些富贵闲王,谢奉玨的日子是过得最好的。
“皇叔今日怎这般好的兴致,也来这南市逛庙会了?”谢朝渊给谢奉玨斟茶,笑问他。
乾明